有時候,有些人總在不經意間相遇,我們或許以為那隻是偶然,可事實恰恰可能是“命中注定”,這種注定或許是福分,也可能是運。
——季藝
01
季藝從公交車下來,迎麵就撲來了一股熱氣,纏上了她的眉心。隨之,午後的陽光也在她臉上撒起野來,瞬間就暈眩了她的世界。於是她迅速地低下頭,合上眸子,大口地吸氣,然後呼出。
姑媽季淑芬的電話在此時打了過來,手機鈴聲悠揚輕蕩。
季藝蹙了蹙眉,按下了接聽鍵,季淑芬略顯暴躁不滿的聲音從耳邊襲來——
“季藝!你在哪兒?怎麼還沒到?我都等你好久了,不是說快到了嗎?你到底到哪裏了?再不快點,那女人就要走了!唉,本以為嫁了個老實人,沒想到……季藝,你到底來不來幫姑媽的?你是不管姑媽了嗎?你還記不記得這些年到底是誰撫養你教育你的?你不能讓姑媽一個人孤軍作戰的……”
“我馬上就到。”打斷了季淑芬的絮絮叨叨,季藝掛斷了電話。
過了馬路,季藝就看見了季淑芬。此時,季淑芬正半蜷著身子,隱身在咖啡店外一棵約莫一米五高的植物旁,目光緊緊鎖住店內的某一點。從邊上看去,此時的她甚是滑稽。
季藝輕輕吐了一口氣,上前喚她:“姑媽。”
季淑芬轉過頭來,眼裏帶著微微的不悅:“可算到了。”說罷,她拉過季藝,力道有些偏大,季藝皺緊了眉頭,卻沒有吭聲。
隨後,季淑芬就指著咖啡店內的某個女人,說:“看見了沒有?那個穿紅色裙子的女人,濃妝豔抹的,一看就不是正經女人!我已經打探過了,上一次你姑父在外過夜,就是跟她在一起的!季藝,等會兒你就去幫姑媽討回個公道,叫這狐狸精有多遠滾多遠,必要時該打就打!聽到沒?”因為激動,季淑芬的語速偏快,扯著季藝的手也不斷地使了力。
手腕上傳來隱隱的痛意,季藝來不及對季淑芬的一番輿論做出反應,就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量被撤走,緊隨著,身後突然襲來了一股力量,猛地將她推往已經半開著的玻璃門。季藝連呼叫聲都來不及出口,人就已經順著力量跨步往前,與此同時,季淑芬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帶著憤恨的幽怨——
“季藝,不用可憐這種狐狸精的!狠狠地罵,狠狠地打!”
不必回眸,季藝的想象力便已經描繪出季淑芬眼裏的憤恨。
無奈地舒了一口氣,微蹙著眉頭的季藝還是邁步,硬著頭皮朝著不遠處的女人走去。一步步地靠近,女人的穿著打扮和一舉一動,落在她的眸子裏,無不透露著優雅知性。季藝有些意外,腦子裏禁不住感慨起來,相比姑媽的庸俗,眼前這個女人確實魅力更甚。
仿若是感受到了異樣的注視,女人輕輕抬頭,打量了季藝一番,而後淡然笑著,問:“有事嗎?”
“有。”季藝迅速從注視中回過神來,想起姑媽的囑咐,冷著聲音質問道,“你是不是卓全的情人?”
卓全就是季藝的姑父,季淑芬口中的老實丈夫。
季藝的聲音冷冷清清的,落入了女人的耳裏,卻仿佛添上了一抹可笑。隻見她愣了愣,爾後嫣然笑了起來。
看不清這笑容的意思,季藝微微一愣。隨即,因不想過多糾纏,隻想盡快完成姑媽交代的“任務”,季藝直接將這沒有言語解析的笑容當成了默認,隨即提出了要求:“離開他吧。”
“離開他?我跟他不過是……”話說了一半,女人忽然一副玩味的樣子,輕笑著問她,“憑什麼?”
挑釁地反問裏,她也斜著眼看著季藝,目光裏盡是嘲諷不屑,以及“你能奈我何”的囂張。
對女人的反感徒增,季藝皺眉,目光下垂,桌麵上的咖啡便躍入了眼眸。沒有半刻猶豫,她直接端起了咖啡,順勢就潑在了女人的臉上,冷聲道:“就憑第三者永遠都隻能背負著狐狸精的名義!”
話音一落,季藝尚且來不及撤離,就聽到身後有人在高呼——
“你做什麼!”
季藝聞聲,正要回頭,身後卻有人衝了過來,將她推向了一旁。她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再站穩時,女人的身邊多了個滿臉盛怒的男生。
目光掃過男生的臉時,忽而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似曾相識的感覺,對於患有臉盲症的季藝而言,是一種不該存在的感覺。於是她忍不住將目光定格在他的臉上,細細掃描著。
而,隻是慌神的一瞬間,男生已經利索地從女人的包裏翻出了一本紅色的證書,並將證書翻開,亮在季藝眼前,說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結婚證書!我媽是堂堂正正的湯太太,不是什麼狐狸精第三者,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錯愕間,季藝定了定神,細看了一下證書。
確實,照片上的女人正是眼前的女人。
季藝愣了愣,隨即連忙張口道:“結婚了又如何,背著自己的丈夫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才更過分!”
“我再說一遍。”男生氣急敗壞,咬牙切齒間,那眼神幾乎想要將季藝粉碎了一般,“我媽不是第三者,如果你有證據,就請你拿出來證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所謂的證據,季藝並沒有,但看向惱怒不已的男生,她禁不住懷疑起來,姑媽到底有什麼證據證明眼前的女人就是插足她與姑父婚姻的第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