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霧裏行車(1 / 2)

李雲崖今年二十歲, 初中畢業沒有參加中考, 直接打工掙錢養活自己。從前年開始, 他包下了三個鄉共七十二個村子的快遞派送業務。

這些村子平鋪在三百多平方公裏的土地上, 大半都在山裏, 一條山溝裏就能有三五個村子, 最裏麵十幾戶人家也算一個村。

所謂“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山溝溝裏麵的人以家庭為單位各自承包山地,種植特色堅果野菜, 搞禽畜類養殖,規模不大,但也不少掙錢, 富裕了之後也愛到網上購物, 有年輕的小兩口逢年過節更是徹夜血拚,一來二去, 對快遞就有了實在的需求, 而且需求越來越大。

由於大家住得太零散, 派件成本太高, 各個快遞公司的站點最近隻到縣裏, 李雲崖看到有機可乘, 就拿出自己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到縣裏六家快遞公司挨個交了保證金,又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承包下了這三個鄉的派件任務。

事實上他敢包攬下這麼大的工作量並不隻是能吃苦敢拚命, 主要倚仗的是一個隨身空間。

在他的胸口上與生俱來有一顆紅痣, 從小他奶奶就說,人背痦子不好,痦子背人好,這個痦子是吉兆,能幫李雲崖擋災避難,替他分擔操勞。

後來奶奶逝世,頭七晚上,李雲崖夢見她從外麵走進來,慌忙起身時沒站穩,在地上摔了個狗搶屎,把胸口弄髒了。奶奶用手蘸著唾沫給他擦,擦了兩下,胸口那顆紅痣就開始放光,等他醒了以後就發現隻要把意念集中到那上麵,就能打開這個空間。

李雲崖每天騎車到縣城,把郵包裝到車上,到沒人的地方就收進空間裏,來回都是空車走。

空間裏麵的時間是絕對靜止的,一碗抻麵放進去,過十天之後再拿出來,還跟剛做出來的一樣,快件放在裏麵不會丟失也不會損壞,數量再多也不怕。

這年雙十一,北風煙雪連下了一夜,路上積雪沒到小腿。

李雲崖沒有出去派件,隻每天上午去縣裏去把快件領到,然後往空間裏一裝了事。

他們這種地方,快件晚到三五天都沒人抱怨,更何況是這樣的天氣,要是等的著急就自己到他家裏來取。周遭十村八店的人他都認識,尤其是那些經常網上購物賣貨的老主顧,給他打電話確認貨物到了之後就給賣家付款。

等到風亭雪止、陽光普照已經是八天之後了,李雲崖終於從家裏出來開始派件。

路上行車數量不多,積雪也沒人清理,稍微融化之後變得又粘又重,他的電瓶是新換的加大型號,開起來還是很費勁。由於氣溫變化起了大霧,李雲崖出門時候五十米外雌雄莫辨,等在縣裏接了新到的件往山裏去時,已經是三十米外人畜難分了。

李雲崖駕車在濃霧積雪中艱難地行走,速度保持在二十邁以下。

快件在他手上積累得太多太久,昨天晚上他清點了一下,竟然超過了三千件,加上今天早上新取的一批,已經接近四千件,這兩天比較暖和,等到後天又要大幅度降溫,得趁著天氣好盡量把手裏這批送出去,好在路上沒幾輛車,基本不會有生命危險。

霧氣越來越濃,目力所能及的範圍慢慢縮小,漸漸地連路邊的楊樹都看不見了。

“哎……什麼人……大膽!哎喲……”

撞到人了!

李雲崖趕緊把車停住,瞪大眼睛,努力從乳白色的霧氣之中尋找目標,前方影影綽綽有幾條人影,聽聲音至少在十個之上。

李雲崖跳下車往前麵摸索:“怎麼回事?沒撞壞吧?”車輪前麵有一個人倒在地上,他把人扶起來,這人竟然穿了一身大紅袍子,他納悶,還有這麼長的大衣嗎?抬頭貼近了再往臉上看,相距一尺左右距離,終於看清,是個身材高大的年輕帥哥,頭上戴著電視裏才能見到的古代帽子。

這人見李雲崖在他身上亂摸亂拽,伸手把挎在腰間的鋼刀抽出來架在李雲崖的脖子上:“你這廝竟然敢衝撞信王儀仗,莫不是要刺王殺駕!還不給我跪下!”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冰冷的刀鋒架在脖子上麵,激得李雲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雙手攥住對方握刀的手腕,抗拒著被強壓下跪的壓力:“我說,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小心撞了你們一下,你就要拿出刀子殺人,我告訴你,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什麼事?”一個清朗溫潤的聲音從濃霧裏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