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所愛隔山海(1 / 2)

漢家男兒清瘦雨,漢家女兒著青衣。

德國海德堡大學附屬醫院,vip症重監護室住著一位華人女孩。

女孩十七八歲,麵色泛白,臉上插著氧氣罩,好像沒有聲息的躺在病床上,隻有冰冷的機器在滴答滴答的響動著,來告訴我們她還有著那麼一絲生命的存在。

床前,一個同樣大的男孩坐在椅子上,靠近床沿旁睡著了,他的右手緊緊的抓住女孩的手掌,生怕他一醒來的時候女孩就不在了。

機器上麵顯示的心跳頻率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噩耗一樣的聲音將男孩驚醒,他睜開眼的瞬間,嘴裏瘋狂的大喊:“醫生,醫生!”同時他的眼角還有著淚珠大顆大顆的滴下,臉上也隻剩下惶恐和不安。

醫生帶著一隊護士很快趕了過來將女孩送入手術室,走廊傳來皮鞋和地板摩擦以及車輪滾動的聲音。男孩站在原地兩眼無神,直接癱軟地上,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也沒有勇氣能夠讓他的雙腳站立起來。

他叫楊流蘇,煙花三月共流蘇。

這就是他的名字,他也是三月生人。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雙眼暗淡的站了起來,隻是失魂落魄無神的模樣看起來有些讓人心疼,也不知道經受了多大的打擊與不堪才會呈現現在這樣的狀態。

手術室門上的大鍾,上麵的時針已經從九指到了五,隻有德文手術中的紅色字樣還亮著,同時也在給外麵的人講述裏麵手術多麼驚險。

楊流蘇聳拉著半邊肩膀就這樣靜靜的站著,手術進行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一下子好像變得蒼老了許多。

當手術燈熄滅,醫生摘掉了口罩和手套從門裏麵走出來的那一刻,眉宇間的皺紋與臉上的苦楚卻怎麼也掩飾不了。

也許對於一位醫生來講,他們最遺憾的便是在自己的手術刀下救不了自己想要救活的病人。

醫生在打算告訴楊流蘇的同時,幾乎心死的楊流蘇突然瀉掉了嘴裏的那口氣,腦袋裏一片空白,暈倒在了地上。

……

普通病房裏麵,楊流蘇已經醒了,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眼神渙散,而思緒卻零零散散的彙集不起來。

病房內,有著一老一少。楊流蘇的對麵住了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人,他的德語帶有一點鄉音,他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和神明禱告一般。

老人歎了一口:“小夥子,你這樣已經發了兩天呆,不吃不喝的,身體怎麼受的了啊!大爺也是過來人,很多事情都經曆過。活著的人要承擔死去的人的痛苦,但已經逝去的人未必是不幸的。你還年輕,應該好好活下去,為死去的人好好活下去。”老人說完見楊流蘇還是這副不死不活的模樣,也就沒有不多說什麼。

生活、生活,其實應該拆開來解釋。

先有生存,才能夠活下去,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楊流蘇眼裏忽然有了那麼一絲痕跡,嘴角和下巴的胡渣子已經很多了,他麵無表情的開口問道:“窗的外麵有什麼啊?”

他的聲音很虛弱,氣息也有些紊亂,卻能夠很清楚的聽清他問的是什麼。

大爺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能說話便是對生存抱有一絲渴望。

他站起來,走到窗子旁邊,看向窗外笑著講:“外麵是一個很大的公園,梔子花都開了,還有柏楊樹上也有了嫩綠的葉子,一切仿佛像新生,都在朝好的方麵發展。你瞅,那邊還有幾個年輕人在爭執著什麼。”

楊流蘇掀開被子想要去看一下,才發現自己身體已經虛弱得沒有一點力氣。而且腳特別麻,想笑不能笑,想哭又哭不出來。

“你身體正虛弱,多吃點營養品補補吧!隻是身體虛弱,又不是腎虛,不要緊的。”

楊流蘇這天開始吃飯了,並不是不難過了,而是還有事情要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隔壁床的大爺已經消失不見了,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護士在收拾大爺的東西。這兩天他見過,雖然他沒有與外界交流,但是很多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