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 一會兒化了。”
把手裏的雪糕不由分說地塞了過去, 看著對方被人群擠出來的滿頭大汗, 方瑾初的臉上依然保持著足夠真誠的同情, 墨鏡下頭卻已經是滿眼的笑意:“這邊人是多了點兒, 慢慢就習慣了。”
“這不是多了點兒啊……”
蘇譚琅接過雪糕, 心有餘悸地回頭望了一眼人山人海的售票口, 百感交集地搖了搖頭,把手裏的兩張票遞給他:“想不到咱們當初住的地方,現在倒是成了景點了, 再想要進去還得花錢。”
“其實以你的身手,帶著我翻牆進去應該也不成問題,就怕回頭被人抓著再上個頭條……”
方瑾初喝了一口自己手裏的冰咖啡, 舒服地輕歎了口氣, 笑著把其中一張推了回去:“咱們倆一人一張票,一會兒排隊進門。最近好像是有安檢, 他們拿那個機器在你身上掃的時候可能會出聲, 你冷靜一點, 千萬不要再跳上房頂逃跑了。”
當初他穿回來的情形比較尷尬, 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火場裏頭, 險些就直接再被燒到再穿越一次。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確實積了不少的德還是那恒親王府的氣運實在太盛, 居然把貪狼連人帶魂一塊兒給送了過來,架著他三步兩步就躥上了房頂,後來還因為這個上了一回微博頭條, 也不知道那些個粉絲到底都激動個什麼, 居然一直在刷英雄救美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也就算了,他哪裏像美了?!
回到現代落差強烈的方影帝為此心塞了好幾天,終於在微博發了一張合照,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把狼嬤嬤拐成了自家助理,終於打破了自己無助理無經紀人無簽約公司的三無鐵律。
原本要拍的戲因為這場意外之災無限延期,向來日程滿滿的方影帝就這麼猝不及防的閑了下來。這些天他以養傷為名推了各種采訪賴在家裏頭,靠著長年積攢的人脈把貪狼的戶口順順利利地落在了自己家,又帶著他熟悉了一陣跨越百年時間線的現代生活,這才把人給領出了門,直奔什刹海殺了過來,打算看看自家王府如今究竟變成了什麼樣。
“我不就上了一回房頂,還是再不上去就要被燒熟了……”
蘇譚琅咬了一口雪糕,無奈地低聲反駁了一句。他當時一睜眼睛的心情其實比方瑾初還要崩潰得多,一時間幾乎分不清這是跟主子說的一樣穿越了,還是到了那傳說中的紅蓮地獄,要永生永世受烈火灼燒不得托生。還是被煙嗆醒了的方瑾初扯著他一通亂晃,才終於反應過來情形不對,條件反射地把人往懷裏一抄,踩著幾個不知是做什麼的木架子就直接竄了上去,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房頂和正準備強行破拆的消防員一起一臉茫然地彙合了。
結局其實挺圓滿,就是自家穿越回來身體一下子好了不少的主子好像挺不高興,還和他嚴肅地強調了不止一回現在自己身輕體健吃嘛嘛香,絕對不需要再被抱來抱去的,也不能再叫他主子,要叫就直接叫瑾初。
對於上輩子最後留的遺言居然還是要在清史稿裏好好寫評傳的主子,蘇譚琅表示對這一切都十分能夠理解,他一定會全力配合,絕不出半點兒的岔子。
眼看著外頭的人終於稍微少了點兒,方瑾初把手裏的咖啡兩三口喝完,拉著蘇譚琅就興衝衝地出了酒吧,直奔著檢票口去了——他如今畢竟在名義上還是正在家裏頭養傷的,雖然偷跑出來玩兒被人抓住了也沒什麼,但這個口子一開,暫時被他不明真相的傷情嚇得安靜如雞的采訪跟通告隻怕就很難憋得住了。好容易恢複了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的健康身體,他還打算最近可著勁兒的多逍遙幾天呢,一點兒都不想就這麼被人抓回去幹活。
“旅客朋友們,現在大家來到的就是恒王府的正門。這是我國現存的王府裏保存得最完整的的一座,是當年康熙爺給五阿哥胤祺修建的。說起這一位五阿哥,可是咱們都知道的傳奇人物,到現在回過頭往前看,這位五阿哥到底是怎麼沒能坐上皇位的,也依然是千古之謎……”
“瑾初,瑾初——冷靜,你現在不能動手,動手會上頭條的。”
蘇譚琅半抱著方瑾初的身子,把他生生拖離了那個舉著小紅旗的旅遊團,現學現賣地提醒了一句正在擼袖子的方影帝。方瑾初憤怒地拍了一把他的大腿,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特別能侃的導遊正誌得意滿地帶著一群聽得入神的遊客往裏走,終於想起了自己這麼多天總覺得忘了辦的大事究竟是什麼:“他不說我都忘了看了——清史稿裏到底是怎麼寫的我?不是答應一定怎麼威風怎麼寫了嗎!”
“可能——可能就是因為寫得太威風了吧……”
蘇譚琅被他拍得倒吸了口涼氣,忍著疼安慰地拍了拍剛一來就受到暴擊的方影帝的背,心虛地答了一句——他其實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怎麼記的,要不是交代完事情轉頭就毫不猶豫地跟上了主子的步子,半點兒都沒敢耽擱,還真未必能跟著穿過來。隻不過依著皇上那個性子,隻怕也絕不可能叫人往上寫他五弟半句不好的話,再加上這一座恒親王府的加成,叫後人生出這種疑問來,倒也不算是多稀奇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