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忽然震了兩聲,方瑾初點開消息提示看下去,眼裏便摻了點真實又溫暖的笑意。
他還沒有成家的打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又不是多注重奢侈品味的人,所以手裏多餘的錢越來越多,就都被他散了出去。當初收養他的那家孤兒院的老院長早已過世,他現在已將這家孤兒院納在自己名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些個臭小子的飯量可真不小。
可給這些孩子們花錢,他卻是真心高興的。
這自然不是因為他有多善良——要為感人或是悲慘的故事落淚,演戲他沒問題,可真正受到的觸動卻微乎其微。他隻是喜歡這種有人必須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的感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戀人,他和這個世界真正緊密的聯係實在脆弱得一觸即破,也隻有這些依靠著他生存的孩子,能讓他真正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必要性。
遠處傳來開機的喊聲,方瑾初趕著回了幾條短信,就將手機揣進兜裏,打起精神向攝影棚走過去。
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靠少年康熙打下了一片天地,一直到現在,他接的劇也要以古裝占多數,其中一大半都是辮子戲。大清朝能拿出來戲說的無非也就是康雍乾三代,那幾個皇帝和能臣能扒的都快扒幹淨了,一幹編劇和導演就開始把虎視眈眈的目光轉向了那些湮沒在曆史長河裏的,默默無聞的失敗者們。
生在帝王家,沒當上皇帝,自然算得上是失敗者。史書的記載太少反而是好事,正好適合甩開膀子隨意發揮。
“五阿哥啊……”
方瑾初隨意地敲了敲手裏的劇本,在腦子裏迅速地過了一遍劇本裏堪稱狗血的悲歡離合。現如今觀眾的爆點越來越高,編劇也是大有不波瀾壯闊跌宕起伏不罷休之勢,據說這位康熙朝的五阿哥從小被養在太後宮裏,到了十歲還不會講漢話,他演的雖然是成年後的胤祺,卻也不得不多學了幾句滿語。
他本就是個做事認真細致到近乎強迫症的人,更何況吃的就是這一碗演員飯。這麼多年的戲演下來,零零碎碎的東西還真學了不少。
人生無聊,戲卻不無聊。他在人生裏演著自己的戲,在戲裏體味著別人的人生,這樣的日子——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