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屋外雨聲鬧得厲害。
略有醒意便下意識的抬起手,可惜枕邊空空蕩蕩,白白抓住一手冰冷空氣。
我緩緩坐起身打算尋來衣服下床去喝盞茶清醒清醒,卻不下心手臂一揚帶落了枕邊安放的玉佩,愣了一下卻未伸手去抓。以多年習武的功力就是閉上眼徒手捏死一隻蚊子都是輕輕鬆鬆,而這次,卻落了神。聽那玉佩落地的聲響,也當是不再完整了。
“遲宿,怎麼起了?”九離點了燭走近來。溫婉的聲音也估摸著是這擾人雨夜裏僅剩的安穩了。
九離屈下身子撿來剛剛掉落地上的紫黑色扁玉。我順著燭光側頭瞥去,確是碎了,不偏不倚,恰為兩半。
正如你和我。
“是在為明日之事煩心?”九離用指肚來回摩挲著裂為兩半的扁玉,喃喃道:“倒是可惜了。”
雨聲太大,鬧得我愈發頭疼。
九離倒了盞茶端過來,流水一樣的眸對上我的。“終究,我還是。。”
“九離,明日之後,我隻有你。”匆匆打斷她未說完的失落。看著她略帶疲倦的臉龐,雖是神色有些不好,但清秀的容顏在微弱的燭光下倒是更添色幾分。讓我不忍看她因我皺眉。
眼前的人兒怔了怔,便走過來坐在我的床沿邊,合上眸伏上了我的膝。我配合地撫上手下她的發絲,柔軟如綢,眼前卻是另一個身影在糾纏。
搖了搖頭想掙脫眼前的幻影。
堇真,明日之後,我便不再有你。
下了一夜雨後天氣驟晴,陽光穿透還略濕潤的空氣。
“還是要去?”九離對著銅鏡挽著發髻,今日她的妝容甚是合我心意,尤是那眉心用脂粉點落的一朵白色梨花。
“我若沒有動靜,豈不是讓我撫虛山顏麵盡失?”
沒錯啊遲宿,該來的總會來。“你梳洗完便同我一起去赴宴吧,我去外麵候你。”
話音未落,雲安邊闖了進來,一臉是被狼攆了似的恐慌。
“怎麼?”
“掌門掌門!南長老非要拿了那斬雲斧說要去斬了堇真!”
隨著雲安走到練功台,果然,身著一襲黑袍的男子正持著我撫虛山門的鎮山之寶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皺了皺眉,道:“南淵,下來。”
南淵朝我比劃了兩下斬雲斧才縱身從台上躍下。我沒少見過他生氣的樣子,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眯著,柔美的臉型非要硬生生的擺出麵癱的樣子,真是讓我好生惋惜這張俊臉。
“我啊,打算今日去斬了他堇真。”南淵衝我笑道,就算是戲謔的笑也是無法言語的俊美。
“不可。”我微微勾了勾手指,斬雲斧便穩穩地落入我的手中。“這斬雲斧每日用心頭血盤著,威力甚大,再加上你的功力,莫是你想把這百湖夷為平地?”
南淵哼一聲,道:“有何不可?倒是你,隻怕是還想護著誰吧。”
我沒再理他,也想不去什麼來反駁。轉身挽著九離便下了山,任憑南淵在我背後問候了我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