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彧臉上神仙般俊逸的麵容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拳頭鬆了又握,握了又鬆。
“我還是昊國的皇子。”
不單是他,就連惠征路和徐敞之,都要回到昊國。
原本他以為他即將迎娶的是一位溫婉而有才情的女子,直到那日,他才明白她到底有多麼耀眼。
就算麵對著源洲頂峰的人物上官宏,她的氣勢都未曾弱勢了半分。
她根本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女子,她驕傲,她執著,她英氣勃發,她是翱翔九天的風凰。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這樣的女子,他卻隻能與她擦肩而過,憂兮,歎兮。
與先賢居的婚事未能結成,大將軍司馬烈的氣焰更加囂張,朝中的局勢不容樂觀,他必須回去了。
命運竟然這樣弄人,好好的一樁婚姻,卻成了這般結果。沒了太子妃,等待他的,卻是一大堆爛攤子。
妹妹聞人莞爾,已經從烈陽而來,一再催促他回去。
可是……他心中不忍。
他不是賢者,道園不能進去了,隻能在這城北的廢墟處久久徘徊。
“水月……”
他的目光掃視視過此間的一磚一瓦,卻尋不到她從前生活過的氣息。所剩的,唯有斷垣殘壁。
有的人,錯過還有相見的時候,有的人,錯過便是一生。
那日當他看到梧落羽義無反顧地擋在水月麵前,看到他心疼地將水月抱在懷中。心中酸楚的同時,他也清楚地明白,這朵烈焰玫瑰,已經有了歸屬。
他第一眼見到水月的時候,梧落羽便在她的身邊。在水月的光環下,梧落羽普通的相貌並不起眼。
然後在太清池邊,在畫閣,在杏林,水月的耀眼讓梧落羽隻能淪為了陪襯。不管是不是他的目光一直係在水月身上,記憶中對梧落羽最深刻的記憶之停留在鍾武巷中的那一劍。
沒想到一直默默無聞的梧落羽,沉默中的爆發,竟然讓上官家主都不得不稍避鋒芒。這樣的天驕俊傑,竟然肯為水月收斂鋒芒至此,聞人彧心中不禁一陣唏噓。
“她並不適合你,或者,她並不適合皇室。”封雲顛淡淡地點出了這一點。
水月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饒是麵對上官宏都是這樣霸氣和淩厲,又怎麼會向皇族繁瑣的條條框框低頭?
他從前都覺得女子柔弱,不能成事。直到他遇見了水月,才知曉世間竟真有女中豪傑,膽量氣度半點不輸男子。
捫心自問,他沒有膽量斬殺上官銘遠,為姐姐受辱報仇。很多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她卻敢為人先。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折服。
聞人彧無聲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昊國皇宮的小小一隅,不能成為束縛她的囚籠。
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直到現在,才如夢初醒。
“封兄,你說她還會回來麼?我很想再見她一麵。”一入朝堂,他就不再是先賢居裏的閑散文人,而是要與朝臣勾心鬥角的昊國皇子,到時候的他,會變成什麼樣?他心裏也沒有答案。
“一切都隨緣吧。”封雲顛歎了一口氣,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