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很難想象,當封老見到他們封氏家族的希望,源洲最年輕的聖賢,落魄到這種地步,而他的親姐姐,變得瘋瘋癲癲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水月也不知,這封族的一代天驕,原本背負著封族被誅滅的沉重曆史,見到封老得知僅存的族人又被蒙贏屠戮殆盡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境。
水月太息一聲,將目光投向封雲顛,“你這又是何必?”封雲顛搬出自己的沉重過往來勸說水月,水月知道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難事。
“族人被滅,我已經沒了後顧之憂,所以我才帶著族人跨過恒水,定居於昊都烈陽。夏國劉氏,蒙國蒙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封雲顛這次是真的頓悟了,隻有在太和城先賢居內,他才是說一不二的聖賢,可以領導無數儒生,擁有至高的地位。天下的儒生,是他所能利用的一股最大的力量,若是這股力量聚成洪流,三大帝國也要被衝垮。
“隻可恨,這上官銘遠,我卻是無可奈何。”水月可以感受到封雲顛說出這句話時,心中沉重的悲哀和無奈。
上官世家是龐然大物,是俯視源洲眾生的存在,沒有任何一方勢力,願意與上官家作對,否者必然招致滅頂的災難。
水月心中覺得上官銘遠這名字實在是太耳熟不過,心中存了疑惑,準備下次見麵的時候問問聞人彧。
“封兄的目標若是兩大帝國的話,恐怕還要好好計較一番。我留在太和城這種小事就不勞煩封兄費心了,封兄請便。”
水月緩緩地放下了筷子,目光平靜地投向封雲顛。
“你!”封雲顛氣極,“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說罷,便拂袖而去。
水月絕對不是成心氣封雲顛,也不是無視他的這一番好意。隻是對這待了區區數日的太和城,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留戀。
或許是這裏的諸多好友,或許是這裏寧靜的生活,抑或是太和城內秀美的景色。但是水月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是因為梧落羽燃燒後的那一團隨風飄散的灰燼。
她留在這裏,跟梧落羽半個銅子的關係都沒有。
“水月,水月!”上午剛來的聞人彧去而複返,手中還握著一塊殘缺的布條。
水月起身,疑惑道:“聞人兄,為何如此行色匆匆?”
聞人彧他前腳剛進門,惠征路徐敞之後腳就跟了進來。
“你快看看這塊布料。”聞人彧迫不及待地將手中明紫色的布條遞給水月。
水月接過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這塊布料入手非常柔滑,還帶著冰涼的觸感,顯然不是凡品。
她皺眉道:“這塊布條怎麼了?”
徐敞之喘了一口氣道:“這塊布條是在清理依純屍身的時候發現的。她手中緊緊地攥著這塊布條,指甲中還有著血跡。”
按照源洲的風俗,這種不是自然死亡的人,死前必須好好地用艾葉泡的水擦拭身子,再在家中停屍九日,讓死者怨氣散盡,之後才能下葬。
依純的老父為她整理遺容的時候,發現了這塊布條,幾經輾轉,終於托人送到聞人彧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