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帝姬歸昊圖》(1 / 2)

惠征路走到歐陽左恒麵前,低頭看了看鋪在地上的巨幅畫卷,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將畫架起!”

伴隨著歐陽左恒一聲令下,這幅畫卷便展現在畫閣數萬人眼前。巨幅的水墨在遠處看來更加具有強烈的視覺衝擊之感,這中蕭索的氛圍頓時讓場中每一個人都受到了感染。

“不知歐陽公子怎樣為此畫命名?”惠征路問道。

歐陽左恒傲然一笑:“此畫名為《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其中的意境,我就不多加贅述了,大家也應該都能感受到了吧?”

這話狂傲無比,語氣中的輕視顯露無遺。眾人卻不得不承認,歐陽左恒有狂傲的本錢。

惠征路撫掌而笑:“歐陽公子的蒹葭實乃一副佳作,勝在意境,妙在迷蒙。不知三位又有怎樣出眾的作品?”

惠征路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不禁都伸長了脖子。歐陽左恒作畫是大肆渲染,不似他們伏案繪畫這般精細。雖然他們見到了歐陽左恒的作畫過程,卻不知道水月等人的作品是個什麼樣子,心中也隱隱有些期待。

趙丹青靦腆地朝著水月和徐錚拱了拱手,然後朝前邁出一步,對圍觀的眾人道:“在下不才,願將拙作與各位鑒賞一番,此畫名為《南園早一枝》。”

惠征路點頭,示意仆從將趙丹青的畫作架起。

哪知離得近的人一見趙丹青的畫,頓時哄笑成一片。

“哎呦,這都是什麼啊?這哪裏是美人圖,畫的簡直就是村姑嘛!”一人當即捧腹大笑,毫不留情地出口譏諷。

“對對,我看這不該叫《南園早一枝》,而是應該叫村姑喂雞圖才是呀。”

圍觀眾人開始對趙丹青的畫肆意品頭論足起來。

水月心中疑惑,趙丹青不像是莽撞之人,也不似沒有能耐嘩眾取寵。她旋即偏過頭去一看這畫,心中微微一怔,暗道世人愚魯,竟然看不出這是一幅傳世佳作。

《南園早一枝》雖然描繪的是平常鄉村之景,卻生氣奕奕,情景交融,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氣息。

按照水月所學,古人繪花鳥講究“搜求於象,心入於境,神會於物,因心而得。”

而趙丹青此畫中,顯然描繪的是田園清晨之景,畫中花鳥、蝴蝶自然淳樸之美正是畫家“因心而得”,兩隻母雞站在一捆柴禾上,一正在輕輕梳理自己的羽毛,另一隻正在抬頭望向遠方,下麵兩三隻小雛雞,正低頭啄食。

不遠處的草堆後麵,一位頭包布巾的年輕農家姑娘,正挑著一副輕擔而來。

水月越看越覺得趙丹青此人繪畫心境已經達到極高的境界。不但將鄉村之景銘刻於胸,而且將這撲麵而來的清新之氣完全展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這畫風樸實無華,返璞歸真,跟歐陽左恒的《蒹葭》想必,趙丹青的這幅畫,更像是洗盡鉛華,多了幾分平淡與清雅。

歐陽左恒見到趙丹青的這幅畫,麵色變了幾變。他到底也是作畫的行家,深知此畫之神韻,不會同這些圍觀者一樣湊熱鬧。

不說水月和徐錚,光是一個趙丹青,他的畫作與其一比就有些落了下乘了。

麵對眾人的胡亂評價,惠征路頗費唇舌地解釋了一番,眾人這才明白了趙丹青此畫的妙處。再用一種新的眼光看待此畫,果然可以看出畫中些許妙處。

而趙丹青隻是在一旁略帶靦腆地笑著,安靜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