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亂糟糟一團,喧囂聲亂起,沈環注意到一開始便閃開的蔣王妃似乎不禁意地被人推向了欄杆邊,但不知哪個又將兩個妃嬪推到了蔣氏的身前,穩住了蔣氏的身子。蔣氏回過神來,連忙一邊護著肚子,一邊抓著親信的手不敢再動彈。
沈環剛看到這裏,隻見門口忽然奔進一個奴才,朗聲道:“稟太皇太後!章興郡王玩風箏受了傷,命在旦夕!”章氏朝旁邊的奴才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給我肅靜下來。”
章氏一喝令,她身邊的奴才個個訓練有素地奔到騷亂處,逮到驚呼不已,到處亂轉的奴才妃嬪便是重重一巴掌,同時口中大聲喝道:“傳太皇太後懿旨,肅靜!”很快,閣內上下兩層都安靜了下來。
章氏這才看向那跪地稟報的奴才,“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些。”那奴才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道:“禦醫已經趕過去了,隻怕情況不太好。”章氏瞥了皇太後金氏一眼,起身道:“這裏便交給皇太後了,皇後隨我過去瞧瞧。”
沈環應聲側立一旁,待章氏走過,便隨在了她身後。沈環心中也是驚詫不已,樂斯卓居然受了重傷,命在旦夕?怕不是巧合吧?該不會與樂衡駿有什麼關係吧?不能啊,他一個小童能做什麼?況且,樂斯卓身邊不也有幾個親信嗎?
章氏與沈環一行人剛踏出月仙閣,皇太後金氏便道:“還不宣太醫來為壽王側妃、蔣王妃還有壽王妃看診?該回位子的便坐回位子,該伺候的便伺候,該準備什麼東西的便去準備。”
金氏音落,一個婆子自壽王妃尹氏身邊起身稟道:“稟皇太後,壽王妃……沒氣了。”金氏輕輕一歎,“看來壽王妃也魔怔了,好好安置下去。”旁邊幾個婆子應了聲,招呼著人小心地交尹氏弄出了月仙閣。金氏轉而看向章清姿道:“章側妃,沒什麼大礙吧?”
章清姿雖然驚魂未定,但一直都有人護著,所以倒沒受什麼傷,章清姿向金氏搖頭道:“回皇太後的話,貧妾還好。”金氏點點頭,又看向了盛王妃蔣氏,“蔣王妃,可有不適?”
蔣氏到底出身武家,又經曆過大小小無數的事,方才亂糟糟中雖然受了驚嚇,但此刻早已冷靜下來,她向著金氏一禮,“回皇太後的話,貧妾無恙。”金氏點頭,“一會兒太醫來了,還是讓他們給瞧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謝殿下!”
淑妃霍琳琅扶著惠妃何令筠坐下,她看了一眼何令筠有些發白的麵色,不禁問道:“可是方才撞到哪裏了?”何令筠垂眸搖頭,“我沒事。”霍琳琅道:“我看你很不好,一會兒也請太醫給你順便瞧瞧。”何令筠連忙握住霍琳琅的手搖頭,“真的不用了。”
見何令筠執意,知道她有所顧忌,霍琳琅便沒再多說什麼了。轉頭再向皇後請旨,宣太醫也不遲。回轉目光的時候,忽覺一道目光有些執著地盯著何令筠的方向,霍琳琅不禁順眼看去,隻見是坐在不遠處的柳妃柳麗英。
見霍琳琅看了過去,柳麗英微微一笑,再一頷首,便轉開了眸子。霍琳琅卻覺得有些不舒服起來,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柳麗英方才那目光有些古怪。上次,柳麗英才被她們幾個掃了麵子,這些時日倒是安靜,但她可不覺得柳麗英是什麼善茬。
很快,來了幾位太醫,分別給蔣王妃與章側妃把過脈,都隻道無事。蔣氏借故提前告辭,金氏欣然應允,章側妃也跟著離開了。再有一些在喧攘中扭了腳之類的妃嬪就不方便請太醫看診了,於是幾位太醫相繼告辭。
金氏抿了口茶道:“行了,今日這副模樣,怕是也不能再品評什麼祈福刺繡了。大家辛苦了幾個月,也著實辛苦,心意卻也不能浪費,我看這繡品就先交到皇後的丹鳳宮裏頭安置著。待眼下之事過了,再由兩位貴妃與皇後一起評出最有心思的繡品,到時,哀家也出一份子,作為獎賞之資。”
眾人應聲,金氏遣了身邊的侍婢去收集各宮的繡品,再安排人一一送往了丹鳳宮。賢貴妃孟慧月轉頭瞥了一眼康貴妃,嘴邊露了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康貴妃章清怡卻是盯著章清姿的方向有些發怔,第一次難得地微皺了眉頭,不再裝作雲淡風輕。
這邊,沈環跟著太皇太後章氏來到就近安置章興郡王的小院子,隻見院裏跪了一地的奴才,又立了一群人,樂衡駿幾個小人兒就在當中。正屋裏不時有奴才進出,見到章氏與沈環到來,眾人紛紛行禮,章氏理也不理,徑自跨進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