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房間裏傳來,桃之又在放血了。
每割一次心口,桃之就疼一次,即使牙齒已經咬得非常緊了,手上的動作卻依舊不會停下。
沈蠻偷偷地在窗戶上挖了一個小洞湊上去看,就見蘇青衣蒼白著臉拿著刀子刻入心口,直到碗已經滿了,她才停手。
見蘇青衣滿頭大汗地看了一眼碗裏的血,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扭曲的臉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沈蠻急忙跑到一邊的樹下,假裝正在練習寫字,見到蘇青衣端著血出來,便急忙扭過頭。
直到蘇青衣進了沈燁的房間,她才跟上去偷看。隻見蘇青衣用嘴將那一整碗血一口一口地送去沈燁的嘴巴裏,沈蠻明白了。蘇青衣是在用自己的血為沈蠻治病啊!
刀子刺著心口的感覺該有多疼……
雖然她不明白蘇青衣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血去醫治沈燁,但是她確信,蘇青衣真的很喜歡沈燁。
一碗血全部進入沈燁的嘴巴裏麵後,桃之用自己的手絹給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又擦了擦自己的嘴,握著沈燁的手開始慢慢地閉上眼睛,她是真的很累。
沈蠻悄悄地跑到屋子裏拿出一件衣服給蘇青衣披上,然後拿著一包紅棗走進了廚房。
等桃之醒來,就聞到一股濃濃的紅棗粥的味道。
桌子上擺放著一個裝著紅棗粥的碗,桃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沈蠻做的。因為現在這府上也就隻有他們一家三口了。
“阿蠻。”桃之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沈蠻便急忙跑了進來:“怎麼了,娘親?”
“這紅棗粥是你做的吧?現在你爹爹可吃不了東西。”桃之溫柔地摸了摸沈蠻的頭,很是溫馨。
“這是做給娘親的,不是做給爹爹的。”沈蠻將紅豆粥端起來放在蘇青衣的手上,強勢地將勺子遞給蘇青衣:“娘親快吃吧,否則粥要涼了。”這可是她特意做來給桃之補血用的。
桃之倒是挺意外,自從前幾天開始,這個小姑娘對她是出奇的好,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嚐了一口手裏的粥,桃之隻感覺這粥很甜很溫暖,甜進了心裏。
“好喝嗎?娘親?”沈蠻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桃之,很是可愛。
“很好喝,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紅棗粥。”又塞了一大勺紅棗粥放嘴裏,桃之笑著誇獎道。
沒想到沈蠻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很像一隻得到了主人誇獎的貓。
沈燁發現自己好像進了一個黑暗的地方,靜悄悄的。不知從哪裏傳來了水流的聲音,讓原本寂靜的地方添加了一絲詭異。
他摸著黑往前走,終於感受到了有水從這裏經過,他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憑著感覺去找有光的地方。
踩著凹凸不平的石頭路,沈燁俯下身,想用這地上的水清洗一下臉,隻是剛接觸到水的時候,沈燁便被嚇了一跳。
這哪裏是水,這麼稠密,這是血!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席卷而來,沈燁隻覺得自己雙腳所接觸過的地方都有血,還有血流淌的聲音。
一個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那個聲音似乎很年邁了,回音回蕩在這黑暗的地方:“沈燁?你知道你的腳下是什麼嗎?”
“不知道,是什麼?”雖然心裏很害怕,但是沈燁還是假裝鎮定地向四周詢問。
陰森的嘲笑聲傳來,沈燁隻感到自己的背部早已開始冒冷汗:“嗬嗬,你踩著的,是你妻子的心上血!”
他的妻子?不就是蘇青衣嗎?沈燁開始擔憂起蘇青衣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自己現在又是在哪裏?
“這些血啊……都是你妻子的心上血……”那個聲音又傳來,然後便像沉入大海裏的石頭,驚起了一圈波瀾後又無聲無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回答他的隻有回聲。
一陣風向他吹過來,沈燁隻覺得自己渾身冰冷,仿佛掉進了冰窖。腳下沒有了那黏黏的感覺,也沒有刺鼻的血腥味了。隻是,隻要他每走一步,就會聽到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哢嚓一一”腳下究竟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因為他看不到。冷風襲來,沈燁裹緊身上的衣服,隻知道往前走,他想走出這個鬼地方。
“這是你妻子每日用刀子刺向心口時的感覺,就好像心已經破碎了一樣。”又是那個蒼老的聲音,沈燁隻覺得心口一陣發麻,青衣究竟怎麼了?
“刺向心口……該有多疼啊……”那個聲音輕笑了一聲,又消失了。
該有多疼啊……青衣究竟怎麼了?沈燁迫不及待地想見到蘇青衣,想看看她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