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霍圖冷哼一聲:“後悔的應該是你。你背棄了赤灼族人,棄了赤灼的大業不顧,你已沒有資格當了赤灼的皇帝!你若現在覺悟就應放了我,一切還來得及!若是你執迷不悟將來被這女人惹了禍事到時候你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邵雲和一把將他抓起丟在地上,冷笑道:“那國師就在這裏好好呆著吧!”
他說罷立刻拉起周惜若進了馬車,揚鞭一揮,馬車飛快離開了這裏。
他馬車趕得飛快,周惜若在馬車中也感覺到了劇烈地顛簸。她想問邵雲和卻看見他陰沉的側麵而不敢輕易再碰觸他心中的傷處。再也沒有什麼比被親生父親算計更加令人痛心的事了。他的怒氣可想而知。
邵雲和帶著她出了香桂城,棄了便捷的水路,往偏僻的山道中而去。周惜若看著兩邊的景色,忽地探出頭來問道:“你要去哪兒?”
邵雲和木然的抽著馬兒,風中傳來他過分冷靜的聲音:“暉州已經不能去了,龍越離得了消息肯定在那邊重兵把守,我們反其道而行之,這是我們唯一脫離追兵的機會。”
周惜若心中一凜,竟一時找不到話。邵雲和行動迅捷,很快從陸路按原路返回,一路上果然看見不少齊國的士兵匆匆向暉州而去。看樣子龍越離當真是聽了完顏霍圖泄露的消息追尋而至。
一路上邵雲和和周惜若各懷心思,沉默異常。一連在路上走了兩三日,邵雲和終於在當初與雲思澤分開的貴城停下腳步。兩人定了客棧洗去這一路上的風塵仆仆。客棧臨街而設,往來客商販夫走卒皆在窗下。周惜若憑窗而立,怔怔發呆。
邵雲和見她神色茫然,眼中微沉,上前輕撫她的發,問道:“在想什麼?”
周惜若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邵雲和忽地道:“你不是喜歡吃這裏的甜糕嗎?我去給你買一點。”
周惜若收回思緒,點了點頭。邵雲和走出房門,看著房中又陷入沉思的周惜若,眸色掠過深深的失望。
周惜若憑窗而望,街上人來人往,一派富庶的樣子。她心中不由輕歎,四國之中齊國國力最強,百姓最富裕。算是天朝之國,可是誰曾想到這番繁華盛世之下還有這麼多的陷阱重重,危機四伏。而這次若是龍越離死了……她忽地打了個寒顫。
正在這時,窗下忽地走來一隊人,當先一人素色長衫,麵容瘦削俊雅,正由身邊幾位侍衛護送著慢慢地過了街上。周惜若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溫景安!他竟也來到了這裏!
周惜若猛地關上窗子,心口突突跳個不停。溫景安是龍越離身邊第一謀臣,龍越離到了哪裏都會帶著他。他來這裏難道說是隨著龍越離前來的?
周惜若在房中不安來回踱步。溫景安可信。可是如今這節骨眼上她真的要節外生枝去見了他嗎?她心中矛盾非常,半晌,她一咬牙換上外衣匆匆出了客棧。
不遠處走來邵雲和,他手中捧著甜糕,忽地看見她的身影匆匆走出客棧,深眸一眯,他也看到了街角那一抹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手中的甜糕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碎渣。他久久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深眸中有什麼翻湧不息,終是成了一口看不見的底的枯井……
小小的雅間,茶香嫋繞,可是品茶的人卻沒有半分愜意的心境。
溫景安皺眉看著麵前的周惜若,搖頭道:“娘娘現在不應該在這裏,應該到了赤灼才是。”
周惜若蒼白笑道:“若我去了赤灼,今日皇上的幾萬精兵就不是秘密前來這裏,而是大軍齊赴北境,戰事一觸即發。”
她遂把這幾日理清的頭緒來龍去脈地細細說了。末了,她美眸中神色誠懇,道:“為今之計,隻有溫相國才能勸得了皇上不可單身赴楚國,中了旁人的伎倆!”
溫景安黯然搖頭:“如今的皇上誰勸都不聽。也許他是感覺到了什麼,連我他都不再相信。”
周惜若長歎一聲道:“那怎麼辦?”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半晌溫景安勸慰道:“娘娘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吧。皇上那邊找不到娘娘日子久了就死心了。”
周惜若看著眼前一如既往的溫景安,眸中水光掠過:“今日一別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
溫景安微微一笑,眼底有釋然:“總有再見的一天。到那天娘娘與微臣也許不再是今日這般惶惶不安的心境。”
周惜若想擠出一個笑容,眼中的熱淚卻滾落。她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一別也許真的就是天南地北,相隔千裏了。
溫景安見她想要落淚,岔開話頭道:“他待你好嗎?”
周惜若含淚點頭:“很好。”
溫景安低了頭,靜靜摩挲手中的茶盞,半晌笑了笑,眸光溫潤如玉,慢慢道:“如此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