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微微一笑,慢慢道:“自然是真的。”
楚太後目光如錐,看著她過於平靜的麵容,冷冷道:“若是做假的,今後後宮無人能是你的對手。”
敢拿命來賭並不是人人都敢做的事。周惜若微微一笑,問道:“太後娘娘謬讚了。”
楚太後站起身來,向她伸出手去,鳳眸中眸色深深:“可願與哀家去花園中走一走?”
周惜若起身上前扶著她的手,似笑非笑道:“臣妾莫敢不從。”於是她便扶著楚太後向花園中走去。
永壽宮的花園處處皆景,時至夏日,花朵盛開,姹紫嫣紅煞是令人陶醉。楚太後一邊走一邊慢慢道:“你總是能一次次讓哀家刮目相看。哀家知道你心裏一定是恨著哀家的。因為哀家曾經想置你死地。”
周惜若聽到這一句腳步不禁一頓。
楚太後回頭,蒼老的眼中神色變幻:“哀家不在乎世人怎麼看待哀家的。如果在乎,哀家也不會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所以哀家也不會在乎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在這個世上,哀家隻相信無利不往,無利不從。”
周惜若看著眼前日漸蒼老卻越發彌堅的深宮老婦人,明眸中漸漸流露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憐憫。幾十年權力之巔的沉浮早就讓眼前的老婦人深深迷戀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楚太後慢慢向前走,眼前曲廊曲曲折折,有一種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的感覺。她原本挺直的背已微微佝僂,可是卻還倔強直起。周惜若等了很久可是卻沒有等到她想要繼續說的話,隻能跟上。楚太後一邊走一邊賞景,似乎忘了方才要與周惜若說什麼。眼前的老婦人有著獵手一樣很好的耐心,周惜若心中冷冷失笑。
楚太後走了很久這才回頭看著她。她看到意料之外的安靜神色,不驕不躁,沉穩端方。她不禁一眯眼,眼中掠過恍惚。透過眼前的周惜若她仿佛能看到曾經似曾相似的自己。隻不過那時的她多了幾分睥睨世人的傲氣,而眼前的周惜若卻多了曆經風霜後的從容。
“哀家帶你見一個人。”楚太後道。
周惜若微微一笑:“難道太後算到今日臣妾要來永壽宮嗎?不然怎麼會準備一份什麼樣的驚喜給臣妾?”
楚太後聽出她言語中的嘲弄,笑了笑:“不管你今日來還是不來,哀家總有一種感覺,你會再來永壽宮中與哀家重新長談。擇日不如撞日。你隨哀家去見吧。”
周惜若嫣然一笑:“好。”
楚太後隨後吩咐宮女道:“備車輦。”
周惜若看楚太後深沉的臉色,遂收起所有的心緒隨著楚太後出了永壽宮。楚太後帶著周惜若上了車輦。此次太後出行隨行的宮人很少隻有寥寥幾個,麵目普通,而且異常沉默。楚太後棄了平日所成的五鳳鎏金鳳華輦,換了一輛十分普通的車輦。這一行處處透著古怪。周惜若隱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這次的行程比她所想象的還要久,車輦四麵緊閉,周惜若想要張望都沒有縫隙可供她探一眼。過了許久,車輦外內侍低聲道:“啟稟太後娘娘,到了。”
周惜若下了馬車,這才看見一座低矮的房子,房子很破舊,房子四周用籬笆圍起,就似尋常貧寒人家。可分明按方才的腳程這還在宮中。周惜若沒想到宮中還有這樣的地方。楚太後站在房子前終於停下腳步。
周惜若向房中張望了一眼,不禁疑惑問道:“太後娘娘要臣妾見的人就住在這裏?”
楚太後點了點頭,眸中神色複雜,冷淡道:“確切的說,是關在這裏。”
周惜若聞言心底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