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菁看到她來,一肚子的驚恐頓時化成了“哇”地一聲痛哭,撲到了她的懷中哭道:“越姐姐,你看那賤人欺負我!”
越卿卿不由看向周惜若。周惜若身上的淡紫色宮裝已被地上的積雪泥汙弄得肮髒不堪,發髻也散了些許,隻有那清麗的麵上一雙美眸含著恨意與悲憤,亮得出奇。她這麼美,連生氣都令人轉移不開眼。越卿卿忽地想起她的封號“蓮”,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自己無法抑製的妒忌。
“蓮”他竟給了她這麼美好的字眼!
正在這時,龍越離也聽到了宮人的稟報前來查看。他看到到石階下點點血跡,眼瞳猛的一縮,看向周惜若。隻見她一身狼狽卻隻狠狠盯著那南宮菁。
稍一細想,他眉間稍解,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惜若正要開口,越卿卿已柔柔開口道:“皇上,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看在菁菁妹妹年紀小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她不說事情經過,隻代南宮菁向龍越離討饒。周惜若不由看著她,冷笑一聲。龍越離看了哭得抽抽噎噎的南宮菁,眉頭皺了起來。
越卿卿看見他眼底的不悅,連忙又道:“就算皇上要責罰了菁菁妹妹,就責罰臣妾吧!是臣妾管教不嚴之過。”
周惜若一聽,心中更是心頭恨得血都要流出。越卿卿是安王世子妃,身懷有孕又曾是龍越離的心上人。舊情與新身份兩相逼,就算龍越離想要責罰南宮菁也是無法了。
果然龍越離皺著眉頭,不悅道:“這禍是敏儀郡主闖下的,與世子妃何幹?”
越卿卿低頭柔柔道:“正所謂長嫂如母,郡主是與臣妾自幼玩樂在一處的,情同姐妹,可以說她的錯便是臣妾的過錯。皇上不必顧慮。一切罪過讓臣妾承擔便是。”
一旁的南宮菁一聽,感動不已,哽咽道:“越姐姐!”
龍越離看著溫順恭謙的越卿卿,深眸掠過暗湧,一時間也無法發落。
周惜若看著兩人,忽地笑了。她的笑聲清冷,帶了無盡的鄙夷:“皇上別為難了。一句年幼不懂事,再一句自幼情分就能抵消了她所犯的罪過。隻是臣妾覺得好奇。今日她尚年幼不懂事就可以搶人丈夫,推人落階,日後又該是怎麼樣?”
“蒼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臣妾倒要看看,惡人能逞凶到什麼時候!”
她說完忍著一身劇痛,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中。所有的人都被她一番話驚得半天回不了神,連她走了都忘了阻攔。龍越離看著她孤零零單薄的身影,眼中神色變幻不定。遠遠的,一雙沉冷的眸子把這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他看著那抹纖影離去的方向,久久凝望。
越卿卿扶著哭得抽抽噎噎的南宮菁,看著周惜若離去的方向,悠遠的秀眉緊緊地擰起,這個女人,不簡單……
夜深了,宣武門燃起了美麗的煙火,轟的一聲衝上雲霄,綻出美麗碩大的煙花。繁華盛世,人心沉浮,大抵也就是如此吧。周惜若梳洗完,依在窗邊,看著天邊燃亮,再熄滅。寂靜的菡香殿空無一人,一片漆黑,除了那偶爾點燃的煙花將一室黑暗驅散。她素白的麵上神情木然。
這一年的春節,是她這一輩子過的最難熬的除夕夜,也是最孤獨冷清的一夜。一行清淚緩緩滑落臉頰。她閉上了眼,煙花盛開,照亮她清麗無雙的麵目,卻再也照不亮她的心底……
熱熱鬧鬧的春節對菡香殿來說一點關係也無。第二日周惜若肩胛處痛得厲害,揭開衣衫一看,腫得高高的。於是周惜若命宮女先去告了個病,又去請了太醫來診治。宮女去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位太醫院的醫士。那醫士看了看,說是骨頭摔裂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給她上了夾板又敷了草藥,吩咐平日注意什麼就匆匆走了。
周惜若看著自己身上的瘀傷累累,想起溫景安舍身相救,心中越發感激,若不是他,她就不單單隻是摔傷了肩頭這麼簡單。可是她不過是一介小小美人,心憂溫景安的傷勢卻也沒有辦法出宮探望。隻能在心中祈求他能平安無事。
虞婕妤帶了一堆補品和藥材前來看她。她見周惜若傷了胳膊,歎了一口氣:“那個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蠻霸道,連太後娘娘都讓她三分,平日疼得跟親女兒似的。安王也愛若珍寶,所以她從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蓮美人也是倒黴,未進宮就得罪了她。那郡駙馬的事可是丟了安王府極大的麵子,敏儀郡主心中不知有多恨呢!她不敢找皇上的麻煩,就統統找了蓮美人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