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防二團為犧牲的一百一十七位烈士立了衣冠塚,在李廣為臨行前,虞哲軍來到偵察連,陪著李廣為到了烈士陵園,一起拜祭了偵察連全體烈士。在李遂的墓前,虞哲軍掏出一百元錢(相當於當時一個普通工人三個月的工資)給李廣為,說:“回去代我們照顧好春妞和雅安,我也想回去看看,但我老了,恐怕這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了。”說著,淚水就充盈了眼眶。
李廣為也是眼睛模糊的,他舉起手向團長敬了一個禮,說:“團長,保證完成任務!一定照顧好嫂子和雅安!”
虞哲軍上前把李廣為舉起的手拿下,說:“你的擔子不輕啊!”他望了望藍色的天空,歎了一口氣,說:“春妞和雅安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特別是春妞,身體本來就廋,在這樣的打擊下,能不能挺過去啊?雅安才十二歲,今後這怎麼過呢?”虞哲軍趁大家不注意,擦了一下眼淚,給李廣為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出發吧!盡快趕到家裏,有什麼情況給我寫信!”
李廣為再一次舉起有力的手向首長敬了一個禮,舉著手又轉身朝其他幾位領導一一敬禮,背著背包上了卡車。
虞哲軍對徐昕說:“徐昕,你代我去送送他們吧!”
“是!”徐昕也上了卡車,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這輛卡車在虞哲軍的眼裏越來越小,直到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虞哲軍舉起了手,向那個已經看不見了的卡車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一路上,李廣為心急如焚!嫂子春妞那瘦弱的身體不斷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不知道嫂子是否挺住了!不知道雅安怎麼樣了?這兩個問號一直纏繞這他,怎麼趕也揮之不去。十天後,李廣文帶著傷痕累累的心、帶著大哥李遂的重托回到了離別十八年的家鄉---涉縣。這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已經沒有了回井店的班車。本來他應該到武裝部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去遞交檔案。但李廣為等不及了,一分鍾也等不及了。他背著背包、提著行李,就像在部隊行軍一樣,頂著刺骨的寒風,邁開雙腳就朝井店走去。
(本來要專門寫陳春妞收到了李遂陣亡通知書和李廣文、徐昕得知李遂犧牲後的情景,但實在不忍心寫,就省略了)
晚上十點,李廣為終於到了家門口,十幾年前,他一個孤兒就是住在這個家裏,那時,春妞還沒有嫁過來,他那時跟李遂大哥相依為命,現在······
李廣為一把推開大門,急切地喊著:“嫂子,雅安!”他看到房間裏有昏暗的燈光,沒等雅安答應,將手裏的提包扔在地上,跨步走了進去。
雅安正坐在床前,看到有人進來,回過頭來,看到是一名軍人背著背包,他眼前出現了幻覺,連忙站起來喊著:“爸爸!爸爸!”拚命地向李廣為撲來,一下子撲在李廣為的身上。
李廣為一把抱起雅安!說:“好孩子,叔叔回來了,叔叔會一直陪著你。”說著,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雅安這時有點清醒了,看著李廣為,喊著:“叔叔,媽媽生病了!”
李廣為抱著雅安走到床前,對雅安說:“雅安,叔叔知道你媽媽病了,我是特地回來照顧你和你媽媽的,有叔叔在,媽媽的病會好的,噢。”李廣為放下孩子。扭頭去看春妞。
春妞正靠在床頭上,臉朝著牆,不斷地用手抹眼睛,雙肩也一聳一聳的。李廣為靜靜地坐在床前沒說話,他想要春妞把心中的痛都哭出來。
過了一會,春妞擦幹了眼淚,扭過頭來,說:“廣為,回來啦!雅安隻見過李遂一次,不認識你,把你當成你李遂大哥了,你不要見怪。”
李廣為說:“嫂子,我一路都在擔心你,看到你還好,我就放心了。大哥去了,從今以後,我就是雅安的爸爸。”他說的非常堅定,然後一把將雅安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