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傑傻傻地站在那裏,怔怔地看著小車的尾燈在黑暗中消失。
四十六年後,二零一二年元月,在雲南中緬邊界的一個國營農場裏,一個處在彌留之際的老人接過兒子遞過來的一張報紙,兒子給他戴上老花眼鏡,將燈光調到報紙上。那個老人抬起顫抖的手,一雙老花眼盯著報紙上身穿灰黃色上將軍裝的那張照片,感歎地說:“是他!是阿什法克!幾十年了,他還是有小時候的影子!”咳咳!咳……咳!老人激動的猛地咳嗽了幾下,接著說:“是阿什法克·基亞尼!”
兒子說:“爸爸,你沒搞錯吧?他可是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長,是巴基斯坦權傾朝野的人啊!這是他在中國訪問時的照片。”
老人歎了口氣!說:“不會錯,就是他!不管他現在是什麼人,他是我的妻弟,你們也應該叫他舅舅。”咳咳咳!咳……咳!“當初我就看出這個小夥子一定不會是一般的人,他果然有出息了!不知道……不知道……她……”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兒子連忙將耳朵湊到老人的嘴邊,他沒聽到什麼,連忙問:“爸爸,你剛才說‘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麼呀?”
老人沒有回答,他心中有一顆太陽,照著四十六年前的那個美好的時刻!同時,他心中又有無限的愛、無限的內疚,那是對遠在巴基斯坦的愛人全部的愛的詮釋!
兒子看到父親頭一歪,再試試他的鼻息,他連忙朝房間外麵喊著:“媽媽,爸爸他……他……”
從房門口走進來一位高鼻梁、凹眼睛的老婦人,她看著床上老人安詳的笑容,說:“孩子,你爸爸沒有去世,他是去找他心愛的人和孩子去了!”
“啊……”兒子張開了大嘴,久久地無法合攏!
一九六七年,雨姬生了個男孩,現是巴國某機械化師的少將師長。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中國人,自己的根在中國。他通過多方查找,但始終找不到次仁傑這個人,在軍方也沒查到這個人的任何線索。他隻好將心中對父親的思念寄托在巴中兩國的友誼上。從此,他開始致力於巴中軍方交流和民間友誼。
雨姬終身未再嫁!也沒有像父親一樣從事政治活動,為了減輕對自己心愛的人的思念,她將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培養弟弟阿什法克和兒子身上。她現生活在伊斯蘭堡,她最關心的是訪問巴基斯坦的中國代表團,她希望能在中國訪問巴基斯坦的代表團成員中看到那個熟悉的、日夜思念數十年的身影。
多少年來,她也通過各種渠道來尋找這個僅僅接觸過十多天、並且牽掛和深愛一生的男人。但終因其他原因,她未能如願!此時此刻,不過,她並不知道她日思夜想的愛人已經於兩年前仙逝。
我在此祝願這對相愛的夫妻,希望他們有朝一日能在天堂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