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護獸)奇耶正耶井中鏡(3 / 3)

“我想孫兄弟是誤會了,我隻想買一匹能跑的便可,這匹馬……恐怕胡某消受不起。”

孫甲笑道:“聽說仙長缺少坐騎,小人便從馬廄中挑了這匹帶來。仙長是有道之士,豈能乘坐那些低劣的牲口。”見胡不為搖頭苦笑,又道:“仙長不必擔心價錢,這匹馬,就當小人贈給仙長好了。”

“什……什麼?贈給我?”胡不為得聞好事,不由的睜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看那孫甲笑容滿麵,眼神懇切,卻不似做偽。

“不,不,我不要,這……這麼貴重的馬匹,我怎敢,怎敢……”

“仙長!”那孫甲卻收了笑容,一臉肅然。“這匹馬隻是小人一點心意,仙長不要推辭。”

胡不為哪裏肯受。他雖然愛財,可也知道無功不受祿。如此一匹良駒,斷不會平白贈送,隻怕其間有什麼陰謀詭計,可不得不防。正執意推讓,那孫甲卻‘撲通!’一聲跪倒,道:“小人得知仙長身懷異能,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仙長能夠替小人排憂,這匹馬……便是小人奉上的酬勞。”

這一下大出意外,胡不為連忙搶上,將他攙起,忙道:“好說,好說,孫兄弟請站起說話。”那孫甲道:“小人與拙荊結縭近十年,到今日仍無子息。遍問醫藥都沒有結果……”他頓了頓,又道:“後來,經人指點,方得知是我祖上的風水有弊。小人這多年來也請了幾位風水先生來遷葬陰宅,幾度動遷,禮錢送出不少,可如今仍無一後效。”

“小人掙了一些錢財,家境還好,然百孝中無後為大,小人每日裏食不知味,愧對高堂……今日賣馬回來,聽說了先生的異事,想先生必是有道之士,定能解除小人心中的頑固症結,因此,因此……希望仙長成全!”那孫甲說到這,又拜倒在地。

胡不為將他扶起,心中又急又愧。料不到自己午間一番吹噓,倒惹出這般事來。想要托詞推掉,可眼前此人是自己能否回家的關鍵,一個應付不好,惹怒了他,隻怕自己就要徒步翻山回家了,還有性命之虞,後果是可怖可畏的。若要勉力承接,自己可沒那等本事,雖然‘縱橫’風水十餘年,可也隻是嘴頭上縱橫而已,最多也不過是多瞟了兩本《陰宅注經》,還有一本撿的《大元煉真經》,知道些‘癸水’‘陰煞’‘金雞抱子穴’等糊人之詞。若說實戰,那底子可比書中的一頁紙還薄。

而且,經過這兩日的事故,胡不為已覺得神明愧疚。隱隱然自感覺蒼冥中神靈注視,一事一物莫不有其因果循環,也怕再欺瞞村民得到報應。

正躊躇煩惱,驀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在少年時,與無德夥伴混鬧時節看過的一本異書《床第述密》,內中頗有引導夫婦水*融之灼見。當下努力憶起,隻片刻間,心中已有計較。

於是將孫甲引到偏房,道:“既然如此,胡某就妄為一次,竭盡所能為孫兄解難。”孫甲大喜過望,又撲通跪倒,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起來了。胡不為微微一笑,道:“延血續脈之事,也不隻由風水所阻,怕是有庸人誤斷,假稱風水罷了。我先授你一些法門,或許有效。”又問:“不知孫兄弟與嫂夫人夫婦生活如何?”孫甲道:“小人雖然性情莽撞,可對妻子也還愛惜,平時倒不曾打罵,她……我們……夫婦感情很好,至今未紅過臉。”

胡不為哭笑不得,知道他把話理解錯了,可是這問題倒確實尷尬,又問:“哦,胡某要問的,是孫兄弟與嫂夫人的夫妻之道……”孫甲仍不明白,睜著眼睛,茫然道:“夫妻之道,仙長是問小人與拙荊是如何過日子的麼?”

“不是,是……你們夫婦如何行魚水之歡?”

“魚……水?仙長見笑了,小人夫婦都是個粗人,也不識得甚麼花草蟲魚,忙著掙錢,也沒工夫附風登雅。”

“啊,不是說魚和水,你們行周公之禮如何?”

“周公之禮?周公……不是睡覺麼,做夢……小人的夢倒也常做,隻是賤內的夢……唉,小人卻不……咦?咦!睡覺!難道仙長是問……是問……小人與賤內……”孫甲猛然醒悟過來,張目結舌,滿臉通紅看著胡不為。看不出他身材高大,倒如此麵薄。

胡不為麵上也有些發熱,點點頭,暗呼了一口氣。這問題果然古怪,如果再問下去,隻怕他也撐不住。幸好孫甲不是蠢人,這幾番點撥,總算明白了。

孫甲極難為情,其時男女禮教之防甚嚴,此等夫妻間秘密尤其不足為外人道。然而孫甲求治心切,又從村民口中得知胡不為午間所示異象,早認定他是有道之士。當下再不隱瞞,將與妻子的諸多人倫之秘一一道來。

原來孫甲忙於商事,走州串縣,常數日在外。勞累既久,回家後往往便困頓不堪,再無餘力房事。便是偶爾興起為之,也隻略盡人事,時不長久。妻子容氏端莊賢惠,也沒甚怨言。這兩年來急切求子,加頻了次數,隻是仍不得其法。

胡不為道術不行,對此等市井書籍倒記力甚佳,雖曆時長久不能字字盡述,其概要主旨倒也記得絲毫不差。見孫甲頻頻點頭,豁然頓悟,又傳了他臨禦技巧和審形查貌方法,以助把握時機,及時進退。

胡不為又從懷裏拿了一張定神符,謊稱求子咒,讓他選時辰燒水服下,必增神效。孫甲得了秘授,歡天喜地的去了。至此,也不過一頓飯的工夫,胡不為又平白得了一匹駿馬,心中好生得意。隻想馬上飛奔回去,向渾家報喜。隻是天色已晚了,路上風險,這卻著急不得,隻好明日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