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得喜早早的便將淩晟喚醒,雖說昨日是淩晟要去鳶尾和沐汐羽做個對峙,本與他沒有多大的瓜葛,但無奈花得喜也是個執拗起來有些可怕之人,在他心中對想要保護之人,自然是拚盡全力也是要保全的。
“花得喜,看來你對榮華倒很是在意?”在花得喜為淩晟更衣的空當兒,淩晟意味深長的看了花得喜一眼,終究是忍不住滿心的嘲諷。
“老奴不敢。”花得喜唯唯諾諾的應承道:“老奴隻是想要還榮華娘娘一個清白!”雖然花得喜的語氣裏盡是謙卑,但調子裏卻是萬分的肯定。
“哼!但願她沐汐羽當真是沒有做什麼苟且之事!”淩晟一聲冷哼,想起雅芙說起沐汐羽的種種,心中便是對那女人的鄙夷,暗暗的唾棄一番,淩晟終究是劍眉一橫:“要是讓寡人知曉雅芙所言屬實,寡人定不饒她!”
“皇上,是否起駕?”花得喜對淩晟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說道。
“起駕便是!”淩晟一聲冷哼,花得喜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實在是讓人氣憤,無奈花得喜年事已老,又是看著自己長大,算是勞苦功高,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淩晟自然也是不會怪罪於他。畢竟除了沐汐羽的事情,花得喜幾乎是從來未曾忤逆過自己的。
龍輦之上,淩晟閉目凝神,隻覺得鼻息之間有淡淡花香洋溢,淩晟卻一點也不覺美好,隻覺得是無盡的嘲弄:凝香?想起華夫人,想起沐汐羽,想起曾經自己和那個女人在凝香的種種歡愉,淩晟心底忽的猶如被人重擊,或許,凝香亭是他淩晟憤懣永無止境的源泉!
龍輦已到鳶尾,隱隱有音樂之聲從鳶尾之中溢出,輕快愉悅的旋律,不由的讓人心神一陣歡愉,花得喜招手停下龍輦,轉身,麵色謙和,滿是恭謹的詢問道:“皇上,是否需要老奴通報一聲皇上駕到?”
“不必!”淩晟冷冷回應:“聽那鳶尾之中,似有音樂傳來,寡人和你自行進去便可。”
淩晟說罷,大步流星的走進鳶尾,自那日聽過沐汐羽彈奏之後,淩晟幾乎是對沐汐羽的琴藝有些上癮,今日恰逢沐汐羽正在彈奏,他淩晟自然是要一飽耳福。
然而,讓淩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鳶尾之中不僅是沐汐羽眉目盼兮的彈琴,更有杜漸輕舞寶劍。
沐汐羽纖手弄琴,隻聞得琴音如潺潺溪流一般恬靜,杜漸回眸看向沐汐羽,眼神裏是訴不盡的情絲,微風乍起,隱隱傳來一陣花香,火麟向來是不缺芬芳的,劍氣輕柔,杜漸輕舉佩劍,舞至胸前,目光卻從來不曾離開沐汐羽半寸,以至於竟沒有發覺淩晟和花得喜的到來。
沐汐羽見得杜漸的模樣,忽的淺笑,手指忽的撥弄琴弦,原本平靜的琴音忽的有了一絲顫抖,恰如出征的戰鼓,士氣衝天,杜漸微微一笑,劍鋒直轉,再不似先前那般輕柔,此時在他手中的再不是那把任由人兒把玩的佩劍,而是浴血殺敵的利器!
寶劍迎風而起,寒氣逼人,那冷冽的劍氣,似要將那秋日的冷清斬碎!杜漸忽而退後兩步,微微往後傾倒,好一個醉臥沙場君莫笑!
沐汐羽瞧得杜漸這番模樣,不禁點頭讚許,手指輕輕點弄,琴弦微微觸動,似在述說一段悠遠的往事,淡淡情絲,絲毫畢現。
杜漸此時亦是衝著沐汐羽爽朗一笑,手中之劍直直指著青天,鐵劍化作一道閃電,似要將那青天白日做個了斷,人、劍、琴此時竟然是這樣的契合。
逼人的劍氣,直將淩晟看得觸目驚心,這二人到底是有幾多默契?竟能舞出這樣的天衣無縫?然而容不得淩晟多想,杜漸手中的劍忽而變得輕柔無比,似在撫慰心上之人一般,沐汐羽亦是淺笑,低頭撫琴,神色之間盡是無盡的嬌羞。窗外有紅葉飄下,伴著這一般的琴音、伴著這恢弘的劍氣、伴著這天作之合一般的人兒,竟是別樣的美麗。
琴聲驟降,杜漸的劍亦是忽而直下,劍鋒忽然變得遲鈍,杜漸忽的揮手,劍轉入窗外,再收手之時,那劍上竟有一片紅葉,然而讓人覺得萬分驚奇的是那葉子絲毫未損,紅的似血!
杜漸將葉子從劍上取下,萬般寵溺的放在沐汐羽的桌旁,輕柔的說道:“汐羽,萬萬想不到,我們相離這麼久,竟仍然還有這許多的默契!”
聽得杜漸的話,沐汐羽亦是忍不住笑道:“是呀。”
然而沐汐羽的話並未說完,便被人厲聲打斷:“寡人也沒有想到榮華你和杜大人竟有如此默契!就仿若天作之合一般!”
方才看得他二人一彈一舞,眉目傳情,淩晟原本就不怎麼相信沐汐羽的心,忽的就完全不再相信了,就如同雅芙所言,或許沐汐羽當真是與杜漸做了什麼苟且之事,他二人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裏,自然,做出那等勾當,也在情理之中。今日,他淩晟定要狠狠懲治沐汐羽一番!
聽得有聲音響起,沐汐羽和杜漸自然是往門口望去,看著來人竟是淩晟,他二人的心不由的緊了一緊,那個暴君,他又來做什麼?而且看那陰雲密布的臉,沐汐羽自然是知道善者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