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徹卻坐在那裏滿腦子開始構想著,要安排什麼大夫請平安脈,怎麼能把淳於越給每個月拉時宮來給她瞧一次,孩子出生該找哪個嬤嬤接生最安全……
夏去秋來,已有五個月身孕的鳳婧顯得笨重了些,兩個孩子雖然還是調皮,但也懂事的不會在她周圍打鬧了。
她陪著兩個孩子用了早膳,送他們去了太傅那裏上課,方才帶著沁芳到了皇極殿書房去。
夏侯徹聽到孫平進來稟報,擱下手頭的折子起身扶著她坐下,“天涼了,你身子不便就別往這裏跑了,午膳的時候朕也會過去的。”
“兩人個孩子都去太傅那裏了,我一個人也沒什麼事。”鳳婧衣淺笑道。
夏侯徹挨著她坐下,將龍案上的兩封請柬遞給了她,“原泓剛送來的。”
鳳婧衣接過看了看,是原泓和沐煙,還有青湮和淳於越要成婚的請柬。
夏侯徹瞅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再一想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沉下臉道,“他們成親,你少跟著去湊什麼熱鬧。”
“我就去看看,也不行?”
“不行。”夏侯徹不容商量地拒絕道。
“青湮和沐煙兩人成婚出嫁,我總不能不去。”鳳婧衣堅持道。
夏侯徹想了想,道,“朕讓禮部給他們在宮裏辦,你到時候看個熱鬧就是了。”
鳳婧衣點了點頭,打量著請柬笑道,“這沐煙之前還說死不嫁人的,這麼快就答應了,這原大人還真是不簡單啊。”
“你當著朕去誇別的男人,合適嗎?”夏侯徹斜了她一眼哼道。
一個月後,宮裏給兩對新人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大婚,鳳婧衣被勒令不得插手,也隻是大喜之日參加了婚宴,倒是沐煙那財迷將參加的賓客都狠狠訛了一筆禮金,大發橫財。
入了秋之後盛京越來越冷,她身子也越來越笨重,隻得安心留在宮裏待產。
所幸,來年的春天她如願以償生下一個粉雕玉風琢的小女兒,夏侯徹取了小名一一。
唯一的一。
因著以前生兩個兒子月子裏沒休養好,這生了女兒坐月子被夏侯徹和沁芳押著坐了整整一百天,隻到給孩子辦百日宴才讓她出房門。
夏侯徹還在正殿與賓客宴飲,她抱著快睡的孩子先去了偏殿哄,青湮和沐煙無事便也跟著過來了。
沐煙瞅了眼哄著女兒的人,說道,“最近隱月樓得了消息,說是北漢王冊立了新皇後。”
鳳婧衣微訝,淺笑問道,“是誰家的女兒?”
“內閣大學士的女兒,沈宛。”青湮道。
鳳婧衣想起那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點了點頭道,“沈姑娘溫婉聰慧,會是一代賢後。”
他是一國之君,總會需要一位皇後,北漢也需要皇嗣繼承。
夜裏賓客散盡,她將熟睡的女兒安置好,熙熙和瑞瑞也都倒在床上睡了。
她放下帷帳出去,一身酒氣坐在外麵榻上的人低聲問道,“都睡了?”
“嗯。”鳳婧衣走近,欲要扶他去側殿寢殿休息。
夏侯徹起身,卻拉著她道,“不想睡,出去透透氣。”
她拗不過他,被他拉著出了寢殿漫步在寂靜無人宮廷,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碧花亭。
初夏季節,湖裏已經碧荷依依,風中都帶著微微蓮香。
她瞧著夜色中的景致,一時心中感慨,多年前她初到大夏皇宮,就是在這裏碰上了他,那時候又何曾想到這麼多年後,她會和他這樣站在這裏。
夏侯徹一下將她背了起來,沿著湖邊慢步走著,“沒想到,一轉眼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是啊。”鳳婧衣靠在他的肩頭歎息,緩緩說道,“算算時間,從遇上你到現在也近十年光景了,這是我一生最跌宕的時年,也是我最幸運的十年,卻也是我最遺憾的十年。”
“什麼遺憾?”夏侯徹側頭問道。
“在我最好的年華,我卻沒有好好愛你。”鳳婧衣低語道。
夏侯徹無聲揚起唇角,道,“現在也不晚。”
十年蹉跎縱然遺憾,但他們還有無數個十年可以相守到白頭,永不分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