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逐漸到來,沉睡已久的枝椏被慢慢喚醒,已有嫩芽開始冒尖。
司徒瑾顏照舊一早起床穿衣,皇後垮台,如今掌管後宮的是施太後,朝中大多都是施氏一族,為珞洵地位做了一個很好的鞏固。
緩步來到膳食房,司徒瑾顏卻發現珞洵不在堂中,不由地將視線望向殿中的宮婢,“殿下還沒起嗎?”
那婢子搖了搖頭,細聲稟來:“回太子妃的話,殿下一大早就出去了。”
司徒瑾顏微微蹙眉,“去哪了?”
“聽說是出去尋一味喚作雪蓮花的藥材,奴婢隻知昨日太醫和殿下聊了許久,於是今早殿下便孑然一人出宮去了。”
司徒瑾顏迷惑地垂眸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連忙問道:“殿下可有說去哪尋雪蓮花了?”
“好像是婺州。”
誰都知道,雪蓮花生長在冰寒懸崖之境,司徒瑾顏想象不到珞洵獨身一人去到那麼遠的地方會遇上什麼危險,且幸珞洵走了還不久,想及此,她赫然轉身,早膳也未用就邁出了大堂。
“備馬!”
“娘娘你去哪……”
身後還在傳來雪瑤的呼喚聲,司徒瑾顏不予理會,徑直已經出來了太子宮。
約莫半柱香有餘,韓陽諾諾地趕著一輛棕色馬匹的馬車過來了。
司徒瑾顏微惑地看了看他,道:“韓陽,我打算一人去,備匹馬就行了。”
如果乘坐馬車,以司徒瑾顏的速度根本來不及趕上珞洵阻止他。
“娘娘,殿下本是交代過不將此事告之你的,但屬下也攔不住您,隻能隨您前往了。”韓陽一臉為難地說道。
司徒瑾顏想想也罷,與其花時間勸說脾氣倔強得像驢一樣的韓陽,倒不如現在就乘上馬車,速速出發。
於是乎,司徒瑾顏翻身上嬌,韓陽便駕著馬車徐徐出了皇宮。
途徑一十二個時辰,司徒瑾顏除了三餐偶爾下來喝水食物,基本都待在轎內趕路。
此一去,離著皇宮已是千裏,越臨近婺州時,天氣的變化也就越寒了起來,甚至仿佛又回到了臘年雪夜那幾天,冷風似刀子般闖進任何有縫隙的袖口衣襟,割痛著皮膚。
馬車被緩緩停在一家藥鋪前,韓陽下馬進了裏邊,司徒瑾顏便將蜷縮的頭探了出來。
天已近黃昏,隻見自己已然來到了一個不算繁華的小鎮,房屋街道隨不如寧城奢華,但街道來往的人裙還算熱鬧,饒有一番鄉野親和的韻味。
不久,韓陽又泰然走了出來,對著司徒瑾顏道:“娘娘,藥鋪掌櫃說,雪蓮花隻有在前方三裏遠的天山上才有生長,這是些薑片,您多吃些,天山定是很冷的,注意抗寒。”
“嗯。”司徒瑾顏緩緩從他手裏結過一包薑片。
隨後,馬車繼續駛動,輾轉已經來到目的地——天山腳下。
司徒瑾顏下來馬車,抬頭望了眼寒風凜冽的崎嶇山路,和高不見頂的山峰,滿腦子卻是珞洵獨自上山的身影。未作多謝,她毅然踏步走在了前方。
“我們分開來尋找殿下,不管找沒找到,酉時都在馬車旁會合。”
才上山腳,眼前便出現了兩條小徑,司徒瑾顏回頭對韓陽吩咐完後,便率先走在了右方小道。
寒風刺骨,還好司徒瑾顏在上山,身體有熱量的循環,才不至於太過難受,但即使這樣,她的手腳仍是感到陣陣僵冷,使得行動有些艱難。
“嗯?”忽地,她看見路邊的樹幹上有被刀割過的痕跡,不禁走前查看,才發現這是一個新的印記。
不僅如此,越往山頂走,每隔一小段路都能見到相同的印記,她能猜到珞洵才剛從這走過,頓時來了動力。
“珞洵!”她一路往山上走著,一邊四處呼喊。
可即使是走到山頂了,她卻仍是沒有發現珞洵的蹤跡。冷風呼呼地吹,卷帶著一陣濕潤的雲霧吹向臉頰,忽地一個閃眼,她突然發現臨崖邊的一顆斷了的樹幹處掛著一塊碎布。
她分忙走前查看,卻驚覺是珞洵的衣料,霎時間,一股不詳的感覺瞬間彌漫了她的心間,讓她急忙爬上懸崖朝下查看。
“珞洵!”她奮力大喊,可是不論她怎麼呐喊,下方的千丈不見底的深淵都未見一絲一毫的動靜。
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著急,越來越不敢往下想……
她從沒有過這種心悸到感覺整顆心都被掏空的感覺,登時,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顆顆帶著悲痛滴落千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