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側身一躲,閃過迎麵而來的長槍攻勢,隨即朝著敵方最薄弱的頸部揮砍,紋著朵朵鮮花的戰士盔甲頓時被鮮血浸透,它的主人也隻能在無力而低啞的嘶吼聲中緩緩倒下。
“還要再撐多久?”洛科維奇朝著李丹大喊道。
“快了!”
“紫羅蘭太多了!”洛科維奇拔出嵌入敵人腦門裏麵的羅蘭長劍,進而轉向下一個敵人。
暴雨突至。
雨水打濕了紫羅蘭的盔甲,本就被擋住的視野在雨水的阻擋之下更顯模糊。李丹連砍幾人,隻覺地心中一陣暢快。
“還得有火!”洛科維奇踩在一個人的頭顱上,轉身朝著李丹大喊。
“等!”
“我們撐不了……”
“後麵!”
李丹大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雨水也同樣模糊可他的視線,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隱匿前行的黑花刺客。突如其來的短匕從側麵刺穿了洛科維奇的腎部,黑花刺客卯足力氣,鋒利的刀刃由內而外將門特利威鐵甲割斷。洛科維奇停止了言語,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他的喉結不斷地蠕動著,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不過隻是瞪大了那咖啡色的眸子,在李丹麵前倒下。
“不!”李丹雙目圓瞪,似乎要射穿對方的身體。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其中夾雜著些許哭音。他使勁全身力量,將那名紫羅蘭士兵的頭顱從中間一分為二。
李丹蹲下身子,雙手撐住洛科維奇的頭,淚水止不住,從眼睛裏流了下來。“別,求你,別……”
洛科維奇露出一抹慘淡的微笑,他的雙頰已經毫無血色。腸子、血液和其他物質從腹部緩緩流出。
“家……”
他說完這個字,便闔上了雙眼。
李丹隻覺得雙腿止不住的顫抖,悲傷轉化為源源不斷的憤怒之情,促使他起身迎戰。
一個,兩個,三個……他不清楚自己的刀下亡魂又多了幾條,也不清楚身上的刀痕又多了幾道,更不知道體內的血液還能不能令他再活一秒。他隻是戰鬥,不停地戰鬥。
一支長槍向他刺來。意識的重疊與模糊不清的雙眼使他過來很久才明白過來眼前的銀色寒芒到底從何而來。他沒有力氣再去躲開這一記致命的攻擊,他隻是再次揮舞手中的利劍,希望能夠多拖一個人一同投向塔蘭圖索的懷抱。
硝煙仍然在戰場上彌漫,乒乒乓乓的聲音本該不絕於耳,但是李丹卻隻聽到朝聖歌曲在自己的心中演奏起來。他感受到了無比的美妙,他真想為此刻的境地而暢快痛飲,開懷大笑。可惜他現在既不能喝酒,也不能微笑。
火焰到來。
他的雙眼快速著眨著,體內似乎又有了能量。他半眯著雙眼,想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他最終沉睡在大地之上,溫暖的陽光灑向他的身體。
他可能沒死,也可能死了。
“誰會在乎呢?”劉寧安詳地坐在王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鍾林,這位紫羅蘭帝王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處境似的,“誰都不會,你我都知道,他們隻不過是螻蟻。這能改變些什麼呢?”
“一隻螻蟻猶如肩膀上的一縷清風”鍾林沒有理會紫羅蘭的嘲諷式微笑,上了一層台階,“十隻螻蟻猶如凡塵中的一粒細沙,”再上一層台階,“百隻螻蟻猶如汪洋大海中的一瓢清水,”又是一層,“千隻螻蟻猶如天空之鷹,”
他走上最後一級台階,毫無懼色的雙眼直視著紫羅蘭帝王那淡紫色的雙眸,“而萬隻螻蟻,則是這天地的傳令之人,負責將你和你的安靈王座一齊推去深淵。”
“我們還是習慣將它稱作‘紫羅蘭’,孩子。”劉寧一邊微笑著糾正鍾林的地方用語,一邊拍了拍兩膝上的灰塵――實際上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他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