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作者自述(1 / 3)

作者自序

看守所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陌生的。縱觀一些小說中描寫監獄的書籍不少,但專門寫看守所的的書不多。而真正意義上的坐牢不是在監獄,而是在看守所。監獄是服刑改造的地方,看守所是拘留、被捕後待判的地方,在這裏的二十個平方的牢獄中,要呆上半年甚至幾年,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禁閉,與世隔絕。

“人”字被加了一個框為囚。作者所描述的就是一群被囚禁的人。

這裏關壓著一群被告稱之為犯罪嫌疑人的人。他們之中或因一時衝動、一時過錯,或是私心物欲的誘惑,存心的或不存心的觸犯了神聖的法律。有些甚至是糊裏糊塗地就身陷囫圇。他們中間有凶殘地使用暴力,為一已私欲而殺人、放火、投毒、搶劫、強奸、綁架、傷害的暴力犯罪,也有貪圖錢財,侵占國家和他人的財產,想不勞而獲的偷盜、敲詐、詐騙的刑事犯罪,還有一些經不起金錢、美女的誘惑,利用手中的權力,占據國家財產,搞權錢交易的貪汙、受賄、走私、偷稅的經濟犯罪。還有一些人為的冤、假、錯案,致使這一幫陌生人直走到了一起,冠上了加框的人。

主人翁嚴偉即因為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成為了其中的一員,被稱作了犯罪嫌疑人,直至以後的罪犯。

在這裏,他們度過了漫長的、冷酷的羈押期。在這裏,他們被拘留、逮捕、上檢、起拆、開庭、判決、送勞。這裏就是看守所。

看守所是法院判決犯罪嫌疑人有罪前,羈押他們的地方。在這裏,他們等待法律對他們的宣判。他們有的在看守所裏,與外界隔絕的地方痛苦、傍惶、懺悔;有的自暴自棄,絕望地繼續沉淪;有的頑固抵抗,企圖逃避法律的製裁。

進入看守所的人有幸運的,幾天、幾個月即取保侯審,逃脫牢獄的煎熬,有些被宣了教,進行了勞動教養,還有一些人被逮捕、起拆、開庭、判定有罪的刑期後,送往了四處的監獄、勞改農場服刑;另有一些人,永遠沒能走出看守所。他們被押上了刑場,正義的槍聲後,永遠地結束了他們罪惡的生命。

這群人是社會上的垃圾、渣滓,他們是有罪的。犯下的罪行令人噴慨,應該受到相應的刑罰。然而他們是人,也有著他們的思想和靈魂。隻要深入到他們中間,剖析他們的靈魂,分析他們犯罪的起因和動機,許多的人也能引起人們的同情,聽完他們的故事,能引發許多的感慨。自然地問出一個假如,假如當時,他跟他能稍為地懂法一點,還會不會產生這樣的後果?

他們之中的某些人犯了罪,但不是罪不可恕。在看守所陰森的牢房中,他們用淚水洗涮著罪過、恥辱,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進行懺悔。他們飽嚐了牢頭獄霸的欺淩,接受了法律的製裁。在裏麵他們最想得到的是親人們的涼解。作者在這裏真誠地向人們說一聲:原涼他們吧!尤其是他們的親人和朋友,用你們博大的胸懷和誠摯的愛,上帝也是饒恕曾經有過罪過之人的。

嚴偉是我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同學、戰友,比我大一歲。我們住在相鄰的兩個村,分別住在兩個村的不同組裏。這兩個組其實緊挨在一起,比一個村的不同組要近得多。就象住在不同國家的國界線上的兩個村莊。雖說不在一個國家,卻緊緊相連著。嚴偉自小長得很紮實、高大,一身的肌肉緊繃繃的,充滿了力量。而我瘦小、體弱,別人見了我都說是父母沒給我飯吃。這樣兩個強弱懸殊的兩個成了最為貼心的朋友。嚴偉從小就是我的保護傘,在學校、在外麵,隻要我受到別人的欺負,他必定會衝上去為我出頭,哪怕比他大得多的男孩子,隻要是為了我,他也毫不畏懼。經常為了我被打得渾身是血,而我隻能為他流下感動的眼淚。

我們從小學到高中畢業都是同班同學,在同學的十年中都是他在保護著我。他的體育成績在班上是最好的,而文化成績卻在班上隻能是中下。偏偏是我的體能很差,學習成績在班上是最好的,我要是說第二,那就沒人敢說第一。在學校我最為愛好的就是看課外書籍,一部長篇小說不要兩天就讓我看完。經常因為老師在上課時,低闐著躲著偷看課桌裏的小說,被老師沒收了書,而將我拉到黑板底下罰站。我被老師譽為“最不認真聽講的學生”。書看多了,就象著嚐試去寫,經常去寫一些小文章,雖說從沒發表過,但我確充滿了樂趣,立意以後要當一名作家。語文課最是我的特長,我的作文往往是被老師當成範文在作文課上進行講評。我跟嚴偉兩人往往是放學後我們一同上山砍柴,他至少要砍一半的柴來交給我,我才能完成父母交給的任務。晚上我則幫他補課,共同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我們就這樣度過了我們的少年時代。

高中畢業後,當時才恢複高考後不久,招生的比例很少,我兩都沒能上大學,在家務了一年多的農後,一起征兵入了伍,進入了軍營,開展了軍旅生活。

在縣武裝部,我們近兩百名換上了沒有帽微領章軍裝的青年被十幾台軍用解放牌大棚卡車在一路鑼鼓聲中駛出武裝部的大門,送到縣火車站的月台上,裝進了一列悶罐列車中。

在京廣線上,我們從悶罐車上轉到的旅客列車上,在河南鄭州又一次轉了一次車後在洛陽車站下了車,又被十幾台軍用解放牌大棚卡車拉到了軍營。接兵軍官將我們帶到了大禮堂中等待新兵分配。

嚴偉被分到了團特務連,我則被分到了九連,相隔有三公裏的路程。

到連隊後經過榮譽教育,我才知道我們所到的部隊是一個具有光榮曆史的部隊,其前身是“孫中山大元帥府的鐵甲衛隊”,北伐戰爭中即有“鐵軍”之稱的“葉挺獨立團”,紅軍長征中的“開路先鋒紅四團”曾奔馳二百多裏 “飛渡盧定橋”。抗日戰爭中曾取得“平型關大捷”的勝利,解放戰爭中參加了三大戰役,從東北一直打到海南島,創造了“木船打軍艦”的奇跡。在和平年代,六四年的全軍荒山大比武中名列前茅。而我所在的九連是團裏的尖子連,每次參加上級比武團裏都是以九連為團裏的代表去參賽。所以九連的軍事訓練特別的苦,別的連隊已休息時,九連還在訓練場磨礪。這樣一支連隊正是七九年對越自衛還擊戰中一直穿插到諒山,被中央軍委授予“能攻善守英雄連”的紅九連,《高山下的花環》的原型正是出於九連,在自衛還擊戰中,李存葆正是跟隨著九連的《解放軍報》的隨軍記者。

以我這樣單薄的身體、瘦弱的體質分在這樣一個軍事素質撥尖的連隊,對我來說經曆了從未有過的磨礪。

我當時的個子特別小,體力也不足,訓練跟不上,令我非常苦腦。單雙扛臂力不足,班長將我的雙腕用背包帶拴起來吊在屋梁上一個多小時,任憑你連哭帶喊的,也不放你下來,這樣吊了多次後,發現這是增強臂力的一個最好的方法,臂力竟增加了不少。戰術訓練時,胳膊肘兒磨破了一塊皮,剛長上疤,被一聲“臥倒”的口令,將傷疤又一次磨破,鮮血將整白襯衣的衣袖染紅。回到營房後,將已同傷疤粘連在一起的襯衣脫下來時,望著整個曬成黑色的血跡的衣袖,突然想要是將這件襯衣寄回去,母親看了一定會心痛得流淚。

幸運的是,第二年老兵快退伍時連裏組織了一場演講比賽,我的題目是“鋼筆和鋼槍”,盡管我嚴重的南方口音,令許多人聽不懂,還是得了第一名。過了段日子,團裏來了個幹事,在營裏組織人考試,我被叫去了。考試是要大家隨意寫一篇文章。考試完後,我進了團裏的新聞學習班,班辦完後留了四個人在宣傳股,我被留了下來,從事新聞報道工作。

在機關要比在連隊自由、散漫得多,小了不少的約束。為了不被重新趕回連隊,隻好拚命地寫。一年中競意外地在軍內外的中央、省、市級的報刊上發了四、五十篇豆腐塊兒,使主任和股長眉開眼笑。

嚴偉在特務連,分在了偵察排,由於他善長體育運動的特點加上他強壯的體質,連隊的軍事訓練對他來說是毫不費勁,各項訓練成績在連隊都是撥尖的。很快被師偵察科科長陳立文下去檢察時看中了,被調到了師特務營的偵察連。他自覺自己在文化知識上有所欠缺,所以著力在文化知識上提高自自己。在緊張的訓練之餘,他加強了對軍事知識的學習,並養成了寫學習筆記和每天寫日記的習慣。

在部隊,戰士中流傳著一句格言:“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又流傳著一句話:“沒有打過仗的兵,是當兵的取大遺憾。”在連隊當聽到連長、排長及為數不多的老兵回憶起七九年對越還擊戰的消煙的時候,嚴偉為他們有幸參加這場偉大的戰爭而頃慕。他們為經曆了那場戰火的考驗而自豪時,我們卻在後悔著沒有早來兩年,親自參加這場自衛還擊戰,而現在是和平年代,自己隻能留下打不了仗的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