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巷尾的白樺樹黃了樹葉,風一吹,簌簌的響著,不知何時便會飄落一大片下來,顧念生卻無心此景,踩著落在地上的枯葉匆匆走過,耳邊充斥著樹葉被踩碎發出的清脆聲響。
回到奉紫殿,顧念生一個大步便跨兩層台階,還好腿夠長,底盤夠穩,以常人望塵莫及的速度飛快的爬上了九樓,連口粗氣都不帶喘的。
“咣——”厚重的紅木門被毫不留情的推了回去,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怎麼了?這麼急?”夏文澤聽到聲響疑惑的抬頭問道,手下的動作倒是不停。
“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麼簡單,官府那邊漲了稅收。”顧念生說道,麵色不是很好。
“為了拖垮明城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夏文澤輕輕歎息一聲,隨後悠悠說道,然後低下頭繼續奮筆疾書。
“接下來怎麼辦?”顧念生不免有些慌了,雖然奉紫殿還不至於就這麼倒了,但是這事要是傳到了江湖上會有多少人倒戈,顧念生也說不準。
“他們不仁便不要怪我們不義了。”夏文澤喃喃道,收筆。
“怎麼?”顧念生問道。
“入京。”夏文澤薄削的唇輕啟,波瀾不驚的吐出兩個字,隨後拿起剛剛寫完的紙張,放到一旁晾幹。
不大的宣紙上寫滿了名字,多是以劉字打頭。
“你瘋了!”顧念生聽到他這瘋狂的念頭不由吃驚的說道。
“為今之計我們唯有這樣。”夏文澤平淡的說道。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顧念生思忖了片刻,說道。
夏文澤卻沒有搭話,顧念生便也猜透一二。
此次入京絕對不是去找皇帝的,而是去找那家夥,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如果想要將這份名單交到皇帝手中的話,絕對不能是經由夏文澤和顧念生的手。
這二人的身份無論是誰看來都很可疑,一個是夏國王子,一個是武林盟主。
隻要有點腦子都會想到這層,可是,放夏文澤一人進京顧念生是真的不放心。
“我同你一起去,相比起其他事情,為今對於奉紫殿最重要便是此事,其他也沒什麼大事,交給步海暫為打理便可。”顧念生說道。
“嗯,好。”夏文澤想了想後說道,奉紫殿現今的形式他很清楚,怕是短時間內天海閣都不會有所動作,等著拖垮奉紫殿。
而此次進京倒也用不上多長時間,快馬加鞭的話半月足夠一來回了,倒也影響不到大的形式。
奉紫殿有步海和時風,其他入門早的弟子多數也在試探著參加任務,雖然每次派下的任務可能隻是解決一兩個人,但是對於需要心理建設的弟子來說,不需要人帶已經是很好的了。
這些人大部分都很清楚,入了江湖,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比如殺人這樣的事情,而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便很難抽身而退。
江湖上便是這樣,許多人抱著不同的目的進來,可能是金錢、可能是名譽、可能是權利,還有可能是為了建造家族和宗門,可是很多人在這條漫漫長路上還未行至一半,皆命喪於此。
有些時候很可能是一件很可笑的小事,但是江湖就是這樣,許多人必須在腥風血雨中拚命的廝殺,才有可能斬開一條行下去的路。
這條路上鮮血淋漓,怨氣深重。
而要在這樣的世界站住腳,絕不是一朝一夕的容易事,這樣的事情做了,便沒有了盡頭。
許多聲名顯赫的人,身下搭的便是前人的屍骨。能爬的多高,取得怎樣的成就,首先看到便是這個。
然而,依舊有人趨之若鶩,江湖這片戰場上,從來不會缺人。
就算如夏文澤、顧念生這樣的人,手中有多少條人命他們都不會清楚,有多少英雄豪傑死去,隨後會有大片的人湧上來,繼續爭奪。
但是相對於那些人而言,顧念生生來便是要做盟主之位,統領江湖呼風喚雨的人物,是天之驕子,而夏文澤在顧念生盟主光環的庇佑下,一路過的順風順水,生活似乎對這二人格外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