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但願如此(3 / 3)

夏文澤掃了一眼那些赤著上身,正練習的滿頭大汗的稚嫩少年,有些恍惚。

不過他也不過是掃了一眼就下了樓,去向那個大大的溫泉。

溫暖的水包裹著夏文澤緊繃的身體,使他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渾身的血腥也被衝散,一時間夏文澤有些恍惚,似乎昨日還同夏文澤一起泡在這裏,今日卻隻剩他一人。

難以言喻的感覺充斥在夏文澤的身上,這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想要不顧一切大哭一場的感覺了,每一次,每一次他從黑夜的戰場上疲憊歸來泡在這個溫泉內,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也說不清楚是因為些什麼,沒有活成自己最厭惡的樣子難道不好嗎?

後來的夏文澤才知道,原來同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活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在一起也會甘之如飴。

夏文澤不想留在這裏了,上了岸匆匆的擦了身子換了身幹淨衣物,隨後逃似得離開了這個和林皓有共同記憶的地方。

他怕,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便不管不顧的回到他的身邊,去接受那些可能會叫他崩潰的事物,然後變得不像自己了。

回到頂樓的時候已經申時末酉時初,窗外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夏文澤將筆墨紙硯都挪到了窗邊的那張桌子上,然後細細的研磨,鋪紙,書寫,晾幹。

等到顧念生上來的時候夏文澤已經將信裝到了信封裏麵,桌上的筆墨還未整理。

“吃飯了。”顧念生拎著個飯籠上來,他特意去天香閣定了幾個夏文澤喜歡的菜。

“嗯。”夏文澤應了一聲,頭也沒抬的繼續弄著手中的信封。

顧念生走上前去把飯籠放在了不礙事的地方,隨後整理著桌上的東西,將筆墨紙硯都送回了書桌上,隨後將飯菜擺滿。

夏文澤將弄好的信遞給了顧念生,隨後坐到了位子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顧念生接過信封看都沒看一眼就塞進了胸口處的暗袋裏麵,然後坐在了夏文澤的對麵給他夾菜。

“多吃些,你這些時日消瘦了不少。”顧念生說道。

“嗯。”夏文澤呆呆的看了眼昨日他采回來的那幾株白花,應了一聲這才拿起碗筷。

“你家的王爺快到京城了。”顧念生吃了幾口飯,隨後狀似隨意的提了一句。

“嗯,最多再過兩日。”夏文澤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落寞,說道。

他記得很清楚,離開林皓的這些時日每一天他都在算著他的路程,他應該到那裏了。

路線是一早他們在王府的時候就定下的,所以夏文澤很清楚,他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去看一眼,到最後,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現在就剩兩天了,就算他不眠不休也趕不在二人進京前趕去,也就放下了。

“這一路上都沒有在遇到暗殺的人。”顧念生看他有些在意,於是說道。

“沒有遇到嗎……那最後這兩日可凶險了。”夏文澤淡淡的說道,似是再說與自己不相幹的事情,但是眸子中的擔憂卻是掩飾不掉的。

“放心好了,這麼多天都沒動靜,最後兩天也鬧不出什麼幺蛾子。再說我這次派去的都是精銳,不會有事的。”顧念生夾了一筷子菜遞到了夏文澤的碗裏,不在意的說道。

“但願如此。”夏文澤悶悶的說了一句後便悶頭吃飯。

窗外的雨漸漸的下的更大了,打的窗沿劈啪作響,房簷上滑落的雨水連成線,天氣也變得有些涼。

夏文澤看著這天氣微微皺眉,輕聲說了句:“叫步海和時風晚些雨小了在趕路,沿路注意些不要叫人發現,我們能想到的事情對方未必不能想到,以防萬一,若是有人跟著滅口好了。”

“嗯。”顧念生看著對麵坐著無喜無波的男人,平淡的語氣說出的話卻是有些殘忍,殺人對他來說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而叫他在意的,從頭到尾也不過隻有一個人的目光。

隻為那人敏感,也隻在那人麵前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