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哀家也震驚到了,但是這個孩子,識大體,身上總有股韌勁。”太後繼續說著她的想法,無論將來怎樣,她現在都想未這兩個孩子做點什麼。
“嗯?”林皓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太後說的話,他腦中紛繁的信息搞得他腦子都快炸掉,聽到耳邊有聲音但就是無法思考,強製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繩放到角落裏,才勉強分辨。
太後又喝了口茶後才緩慢的說著:“他入宮一段時間後哀家召見過幾次,雖然知道他過的清寒,宮中處處遭人白眼,但在哀家麵前還是一副夏國王子該有的禮儀和風度,絲毫不見受辱。他不來哭訴,哀家自然也不好多管。但是現在想來,也許這麼做才是最明智的。”
林皓剛剛從一場史無前例的戰爭中解放出來,活躍的很,秒懂太後說的意思。當年若是夏溪到皇奶奶麵前哭訴,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但在那之後所享受的待遇,就會變成夏溪的催命符。
他想起那個雪夜,他記憶中最沉痛的時候,他後悔了,後悔那個時候說的話,為什麼明明隻隔了一扇門的距離,那個時候的他卻覺得隔了天涯海角。現在他覺得當時夏文澤的心,應該如寒冬臘月的冰一般涼,他尤嫌不夠向上麵澆了熱水。
刺痛、溫熱、融化然後,又結上了冰,比之前那層還要堅硬。他出不來,他也進不去。
現在後悔終歸是晚了,當初若是那一夜他不在門前站著,而是在屋內,又將是怎樣一般情形呢?
那為何自己傷他這麼深,誤解他,他還待他如初?莫非……
林皓的臉上泛上喜色,微微勾起的右側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好好珍惜,遵從內心的選擇。沒準將來還會成為你的保命符。”太後緩緩說道。
“多謝皇奶奶提點。”林皓說道。
“哀家乏了。”侍女扶著太後離去,轉身後太後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林皓整個人陷入不自然的狂喜,也顧不得饑腸轆轆的肚子,叫人撤了午膳回到房內。
早飯他吃的心不在焉的,午飯又隻是匆匆的吃了兩口魚,一個漢子不餓都怪。
林皓回到房內發現夏文澤不在,正好,他要好好想想,將夏文澤在王府之後這些天的經過細細品味。
太陽向西偏了一些,那塊露天的琉璃瓦下麵被陰影覆蓋著,林皓躺在下麵,藏在陰影下卻也不覺的冷,一雙眸子在陰影裏閃閃發亮。
他現在才發覺,原來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初遇時單純為他氣度折服,管了不該管的閑事,還一時興起將他收做貼身侍衛,之後的每一日似乎都蘊含著驚喜。
而那場相遇,那麼巧妙,巧妙到他分辨不清夏文澤的意圖,竟將他收做貼身侍衛。
若夏文澤是個細作,他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但很值得慶幸的是,他並不是侍衛,還是難得一遇的良人。
這樣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為什麼?難道和自己當時的意圖一樣?
林皓暗暗心驚,繼續揣摩著夏文澤的所作所為。
一切看似巧妙的幫助,從花滿樓到奉紫殿,似乎都是夏文澤有意為之,他在告訴自己他的圈子?
樹蔭下冰冷的手,寬厚的肩膀,落在額間的吻,突如其來的擁抱……林皓心跳加速,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責怪自己為何早些時候就沒有發現。
他不隻一次的發現夏文澤的痛苦,發現他的糾結,但沒有一次他伸出手,然後去究其原因問其根本。
林皓不知道,若不是有皇奶奶的話,他還要持續這個狀態多久。
懷疑、猜忌、忽冷忽熱等等等等行為……自己是在吃醋?
為何這般後知後覺!連情緒都先一步做出反應,他卻還沉浸在情緒中,任由情緒擺控卻不做任何掙紮。
真的是,果然……還是自己太過愛他了。
林皓沉沉的睡去,在午後溫暖的陰影裏,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