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舞台的那一刻,明亮的水晶暖光將整個紅色的舞台照亮得如同白日盛景,琉璃恍惚間,隻覺得麵前的高處,仿佛是通往天際的的一抹天光。
耀眼得幾乎要將舞台上所有的光淹沒。
在高台上,萬人敬仰的新帝白墨居高臨下,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舞台上,如同是隔了一層萬丈的寒冰,冷漠疏離的空白覆蓋在他眼眸中,沒有任何人能夠看透。
而他的身邊,坐著一位言笑倩容的女子,她麵容傾絕,如玉無瑕,眼眸彎彎的時候像是月牙一般的潔白動人,一身華貴隆重的牡丹錦服在她身上大氣而不失清雅。
美得像是仙女一樣。
琉璃看過去的時候,那女子恰好無意中弄掉了頭發上一根銀簪,正苦惱又無措地向身旁的皇帝求助,她細眉皺起來好不委屈,隻看得外人都心疼不已。
而本以為一直都冷漠不近女色的帝皇,當著所有人的麵,俯下身親自去為她重新戴上了那一支銀簪子,僅僅是一個小動作,那副光景卻將他們映襯得不可一世。
太般配了。
文武百官,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如是想著,其他女子們更是豔羨不已,能夠得到皇帝如此的疼愛,這位妃子究竟有多美好?
舞台上,耍著大刀的威武大漢們,再如何高喊的呼喝聲,也不曾進入過這耀眼的殿堂之中,有的,隻是那些人歡愉的笑顏,還有美景佳人。
耳邊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到一樣地,琉璃木然地抱著劍,站在原地,眼前繚亂地映著大漢們的舞動大刀的利落身影,卻遮不住剛才那一幕。
太耀眼了,亮得麵前一片燦白。
沉沉擊中心底的波瀾層層泛開,最後歸於寂靜的那一刻,世界都像是停止了。
那些大漢們耍完大刀,頭兒領著其他人下場,他拍了拍琉璃的肩膀,“這個時候還發什麼呆?到你了,給我加把勁好好耍!”
他們紛紛下場,留下壓軸的琉璃舞劍。
隻是讓人奇怪的是,舞台上鼓聲未停,卻留下來了一個一動不動的小侍衛,諾大的舞台上,瘦小的他像是螞蟻一樣,抱著一把細劍,低著頭,什麼都沒有做。
“這人誰啊,怎麼奇奇怪怪的?”
“該不會是來搗亂的吧,真是膽大……”
耳邊喧鬧的言語充斥,琉璃一句都沒有入耳,回過神來手心冰冷,劍鞘把柔嫩的手心磕得生疼,她木然地抬起了手,像是冰冷的傀儡一般,毫無感情地舞劍。
伴隨著愈發激烈的鼓點,將到尾聲。
華麗的舞劍無可挑剔,動作像是從畫裏跳出來的一般,卻讓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沉靜了下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侍衛不像是再舞劍,更像是……在泄氣?
收尾的時候,那把細劍被少年拋向了漆黑的夜空中,旋轉著的銀白光影像是墜落的圓月,美不勝收,然而少年輕身地一躍,卻沒有將那劍接住。
銀色的光芒在夜裏一墜落消失,最後躺在了鮮紅的軟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空氣也隨之靜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