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融化了芭蕉上的薄霜，冰露順著翠綠的紋路緩緩滴落到雪地上，鳥雀清脆悅耳的鳴叫聲從青鸞宮中緩緩傳出，宮外還有幾分懶散的侍衛們立即醒了神。
淑貴妃醒了。
高雅的金楠木桌上，祥瑞靈獸模樣的紫金香爐緩緩吐出的木香暖人心脾，榻邊，兩個宮女一個忙著換用了一夜的炭火，另一個泡好了熱花茶，恭敬地雙手呈上。
宮女寧春溫聲細語地道，“娘娘今日起得真早，正好嚐嚐膳房新鮮蒸出來的糕點，廚子還特地用上了皇帝陛下前幾日賜給娘娘的紅參和百靈果呢。”
淑貴妃賈月微微頷首，輕抿了一口茶，紅唇微啟，“嗯，呈上來吧。”
剛換好新炭的貼身宮女來玉連忙朝外邊叫了一聲，“來人，為貴妃傳膳！”
不一會兒，陸續有人將各種各樣的糕點和百合粥都呈了上來，都是新鮮做的，還都冒著熱氣，冬日吃上一頓這樣豐富營養的早膳，實在是一番享受。
賈月優雅地拿起一塊甜棗糕，剛落到嘴邊，忽而想起了什麼，“這點心聞著怎麼沒有昨晚的那麼香？”
“昨晚……啊，娘娘說的是在千秋禮上的棗糕嗎，聽聞那是一位城外的廚娘做的，她的手藝在民間裏很是出名呢。”來玉想了想後，才如是稟報道。
賈月乏味地將手裏棗糕放下，“那就把她招進來吧，本宮要吃她做的點心。”
兩個宮女隨即啞言了一瞬，寧春不禁瞪了來玉一眼，來玉也略微慌張地低下了頭。
賈月睨了她們一眼，抬高聲音，“怎麼不說話了？”
寧春這才立即道，“娘娘，這廚娘曾說過，隻為雲貴妃所差遣，皇帝陛下他素來不愛用點心，因此也任著她來往入宮，為雲貴妃做膳食……”
青瓷的茶杯猛地被磕在桌麵上，灑出的茶水讓兩個宮女慌忙垂首，大氣不敢出一聲，賈月凜眉怒目，“憑什麼她方素心可以吃那廚娘做的點心，偏得其他人不行，竟是連皇帝都不行，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廚娘是這個月剛來的，我和來玉也不過最近才知道，一開始也沒有多想。”寧春說罷，手臂暗暗推了推來玉，讓她說幾句什麼。
來玉生怕賈月怪罪，想要補救，“娘娘息怒！若是娘娘想吃那廚娘做的棗糕，奴婢這就想辦法……”
“免了，我得不到的東西，拿過來還是她方素心的東西，嗬，倒不如廢了好。”說罷，她眸光冷冷地看著兩個宮女，“都知道怎麼做了？”
寧春和來玉連忙低頭道，“奴婢們都明白了。”
兩人退出青鸞宮，隻覺得背後都被冷汗浸濕了，寒風吹來更是瑟瑟發抖地冷，整個人都像是被浸在了冰水裏一樣僵硬。
來玉神色慌亂又無助地看著寧春，拉著她的手，“……表姐，這下我們該怎麼辦？”
寧春有些不悅地瞪她了一眼，“都怪你多嘴！真是自找麻煩，還拖累我同你去走這趟渾水。”
“我錯了！下次，下次我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句了，表姐你別生氣了。”來玉縮了縮被推開的手，嘴上不住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