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遠航整個人都是一副疲累的樣子,“就這樣吧,景湛,我也沒有臉麵在傅氏繼續呆下去了,更何況,我也老了,這些年,忙裏忙外,也從來沒有得休息。”
傅景湛沉默。
傅遠航頓了一會兒之後,才疲憊著開口,“雪豪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我從小沒有教好他,我的責任,我之後會去法國,大概也不會回國了,至於在傅氏股份……”他頓了一下,“我想把我的那部分資產,拿出來,去給那幾個被誘染了毒品的孩子用於治療和戒毒,如果他們能順利成長的話,資助他們直到有了自己的能力為止,就當做是為了給雪豪恕罪,這件事,你能不能幫幫我?”
傅遠航去意已決,傅景湛沒有再多做挽留,最終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傅雪豪行刑之後,傅遠航去醫院看了一次那些孩子,最後,離開了國內。
——
事情已經過去將近十天,再大的風浪都已經過去了,曾經的傅氏危機,已經被掩埋在塵埃之下,就連網絡上原本熱鬧的爭論,也已經消失。
所有事情的熱度似乎都不能維持得太久,哪怕曾經被認為是很嚴重的事情。
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人在這場風波之中經曆過何等驚心動魄的夜晚。
深夜,葉涼夕從睡夢之中醒過來,身旁並沒有傅景湛身影。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壁燈映照的房間裏,傅景湛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了。
葉涼夕其實已經從那件事恢複調整了過來,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開槍殺死傅雪豪,那些噩夢,隻是因為經受了精神刺激,而後怕的情緒也隨著這些日子身體恢複而慢慢消失,何況還有傅景湛的陪伴呢。她也隨著身心調整過來,已經不被噩夢侵擾,對傅景湛也沒有像一開始那幾天那樣一樣黏人,心理障礙已經消除了,但傅景湛其實還擔心她,因此夜間睡得並不是很熟。
葉涼夕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傅景湛的背影。
這段時間,傅景湛都是這麼照顧她的,她還記得,前些時候,每次從噩夢中驚醒,身邊都有傅景湛,無論她什麼時候醒過來,傅景湛都先一步出現在她的身邊讓她安心,尤其是她生病的時候,但傅氏最近出事,傅景湛不知道有多麼忙,卻每天都能顧著自己,不知多少辛苦。
就像此時此刻,哪怕她已經恢複了,他卻也總是不太放心自己。
葉涼夕看著,突然覺得有點鼻酸。
她翻身下床,大概是她的動靜,驚到了傅景湛,傅景湛轉回頭看她,“怎麼醒了?”
他還沒有走過來,葉涼夕兩三步走過去,從後麵抱住她的腰,傅景湛以為她又有了情緒波動,語氣擔憂了幾分,“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葉涼夕依舊抱著他,聲音悶悶的,“沒有!就是想抱你!”
傅景湛一愣,然後失笑,抬手扶了扶她背後的長發,倒也沒有說什麼。
抱了一會兒之後,大概是覺察到了自己突然的情緒,葉涼夕放開,把他拉過來,“你怎麼不睡覺啊?”
傅景湛回到床上,“剛剛醒過來了一會兒,有些睡不著了。”
葉涼夕知道,他是還不放心自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我已經沒事了,先前就是被嚇住了而已,沒那麼快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好好睡覺好不好?”
傅景湛把人攬到自己的懷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小管家婆!”
葉涼夕佯裝生氣,拍開他的手,傅景湛低低笑了出來。
葉涼夕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拍開了傅景湛的手之後,又窩在他肩頭,兩人就這麼靠在床頭,也沒有馬上入睡,“你剛才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二叔想要幫那些孩子,我順便考慮了一下這件事。”
葉涼夕知道,傅遠航已經離開去法國了,所謂的那些孩子,便是還在醫院裏的那些孩子,自從上次去醫院出了事之後,她便沒有再去看過那些孩子,這時候聽到傅景湛說起,便想起了先前的事情,緩緩跟傅景湛說起了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跟醫生了解到的情況。
傅景湛聽完了,便知她始終心軟,“想幫助他們?”
葉涼夕點頭,“還想幫助更多像這樣的孩子。”
傅景湛低頭看她,等她繼續說,葉涼夕想了想,然後道,“那天,我去醫院看他們的時候,就有了一點想法,不過那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麼做,本來想回來找你商量的,隻是後來……”她頓了一下,傅景湛攬著她的動作緊了緊,葉涼夕繼續道,“後來就這麼被擱置了,現在聽到你提及這件事,我就想起來,醫生說,其實全國上下的醫院裏有不少這樣的孩子,但真正的,卻並沒有什麼比較直接便捷的資助渠道,我想,我們能不能想一個辦法,或者創建一些更好的更有針對性的渠道來幫助他們?”
末了,葉涼夕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全國上下有很多什麼什麼基金會的,我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但很多東西我其實並不懂,所以想回來跟你商量一下,而且,這好像是一件比較大的事情,我一個人不能決定。”
傅景湛看她略微糾結的眉頭,低低笑開,“你有這份想法,我自然支持你。”
葉涼夕一下子笑開,傅景湛看她這個模樣,隻覺得心情好,便道,“我認識幾個從事這類事情的人,傅氏本身也有針對一些特殊群體的基金會,隻是你還不太了解,想要做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事,你想幫助他們,那我們就幫助他們,等過段時間,我跟一些相關的人聯係,這件事會慢慢提上日程。”
葉涼夕重重點頭,伸手抱住傅景湛,聲音溫溫軟軟的,“你怎麼那麼好啊。”
傅景湛失笑,“現在才知道我好。”
葉涼夕去親他的下巴,“不是,一直都很好,一直都知道,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