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要複婚呢,”我拿枕巾擦掉眼淚,“還愛他?”
玻璃被雨點敲的啪啪響。
姐姐搖搖頭。
“隻是為了小孩。”姐姐淡淡地說。
“不想讓孩子,”姐姐摸著我的臉頰,繼續說道,“從小沒有爸爸。”
玻璃被雨點敲的啪啪響。
姐姐的話,讓我吃驚。我以為會有許多曲折,沒想到竟會如此簡單,如此的普普通通。我甚至有些失望。如此一個複婚理由,倘若寫進小說的話,勢必極端的俗不可耐,味同嚼蠟,缺乏吸引。讀者們也會對我構織故事的能力產生深深的懷疑,心中暗罵,你他媽會不會編,寫的什麼破爛玩意兒啊,鬧不好還會有壞雞蛋,爛瓦片,啤酒瓶,易拉罐,西瓜皮,剩饅頭之類,呼嘯而來,密如雨下。這樣想著,我不禁對我的寫作,感到揪心,湧起無奈。看來,不胡編亂造,不中啊!
醒來時,雨聲已息,一縷縷淡黃的陽光在房間裏穿梭。姐姐長發淩亂,正在戴上胸罩。我翻身抱住姐姐柔軟的細腰。姐姐輕輕一顫,看看我,伏身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
“不讓你走!”我摟緊姐姐。
姐姐笑,拍拍我頭。
“真是個孩子。”姐姐穿上內褲,蹬上絲襪。
“孩子怎麼了,”我親吻著姐姐溫暖的肌膚,“我就是你的孩子!”
窗外,橘紅色的天空是橘紅,一隻麻雀飛過去,又一隻麻雀飛過去。一群帶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微風中飄搖。
姐姐不說話,默默穿上衣服。
“姐,你一定得好好想想。”我幫姐姐提上裙子後麵的拉鏈。
我把姐姐轉過來,仰頭望著她:“就算我求你了!”
姐姐點點頭,眼裏湧出淚水。
“要是實在找不著更好的,姐姐可別把我給忘了啊,”我試圖幽默一下,逗姐姐笑笑,“兄弟我雖然小,卻是個好孩子,怎麼著也得算上個替補吧!”
我努力去笑,卻笑不出來,我鼻子一酸,掉下眼淚。
“你看你看,又哭鼻子,”姐姐拍拍我臉蛋,“還好孩子呢?”
“好孩子傷心了就不能哭嗎?”我緊皺眉頭,做可憐狀。
姐姐笑,邊笑邊係上鞋帶。
“快點起,”姐姐朝我撇撇小嘴,“是好孩子還不起來送姐姐?”
姐姐調皮的樣子清純而可愛,望著姐姐,我感覺幸福,卻又更是悲傷。盡管姐姐因我的哀求而猶豫,然而我那將會失去姐姐的感覺,卻比夜裏還要清晰可辨,仿佛它即刻就要發生一樣。我不知道自個兒為何會如此的缺乏信心,悲觀泄氣。我很不喜歡自個兒這樣,甚至厭惡,我期盼自個兒能自信一些,像隻鬥誌昂揚的小公雞,而不是如此自卑,連麻雀、蒼蠅、烏鴉都不如。
我慢條斯理穿上衣服,從T恤下伸出腦袋的那一刻,我感到眼前一片迷茫。姐姐站在窗前,對著小鏡子塗著口紅,不時瞥瞥我。斑駁的陽光在她梳理整齊的發絲上跳躍,宛若躥出湖麵的小魚兒。
“快點,寶貝!”姐姐朝我扮個鬼臉。
“整點東西吃再走吧?”我穿上鞋,端起杯子,喝光剩下的水。
“廢話,”姐姐白我一眼,“想不管飯就把我打發了啊!”
我笑。
“不是看你挺著急嘛,怕你遲到了!”
姐姐拉開窗簾。
“那你就太杞人憂天了,”姐姐朝我得意地笑,“還沒人敢管我!”
“哦,”我做豁然開朗、恍然大悟狀,“原來你跟你們老板,也有一腿啊!”
姐姐愣了一下,隨即便嘿嘿,嘿嘿笑,邊笑邊走近我。
“你,你,你想幹嗎?”我預感到有些不妙。
“幹嗎啊,嗎也不幹。”姐姐嘿嘿笑,邊笑邊眨巴眼。突然,她向我撲了過來,一把掐住我脖子,把我壓在身下。我被掐得喘不上氣來。
“草雞,不草雞?”姐姐學我的口氣。
“草雞是啥意思啊?”我裝傻。
“再問你一遍,草雞,不草雞?”姐姐使勁掐我,我真有點草雞了,我草雞姐姐萬一失手,把我給活活弄死。
“草雞了,草雞了!”我慌忙點頭如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