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兩天兩夜,今早總算是停了。大雨之後竟是大晴,天邊彩虹萬裏,一眼望去說不出的壯麗、美觀。
正在拔節的麥苗兒,像綠色的地毯,厚厚的鋪在田野上。一片片油菜競相綻開了黃澄澄的花,在春風的吹拂下,湧起層層金色的波濤,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他們仰起可愛的笑臉,天真的仰望著蔚藍的天空。挺立在路旁不引人注目的鑽天楊,灰白的身軀泛出了淡綠色,梢頭吐出密密麻麻的芽苞,在濕潤的微風中輕輕擺動。魅力多姿的垂柳,飄起長發,輕輕的從人們肩頭拂過。一棵棵小草從美夢中醒來,他們破土而出,舒展著它那幼嫩的綠葉。
春天,是希望紛飛的季節。
但是現在在這綠意盎然的季節裏,田裏卻是人跡罕至。
天色放晴,原本襄陽城應該載歌載舞,但是現在的襄陽城卻是一片死氣沉沉。城裏的人們除了幾個必要的信使在穿梭來去,所有的人全都窩在家裏,沒有人願意在這“倒黴”的天氣裏出來走動,就連一向生意火爆的花坊也變得十分冷清!
原因很簡單,就是城外的軍隊。
試問,襄陽城時刻都會被攻破,城破之後首先遭殃的就是在街麵上走動的人,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時間在街麵上隨意走動那就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做一個縮頭烏龜保住小命更加具有吸引力呢?
城外的軍隊,盔甲鮮明,秩序井然,一看就知道是難得一見的精銳之師,但是再回過頭來看看城內的情況,個個盔歪甲斜,而且一個個都帶著傷,與城外的軍隊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反差。由此可見,城內的人民要是能逃走,恐怕是沒有人願意繼續留下來的。
襄陽城的大門敞開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城或者進城。城外的人已經嚴密封鎖了附近區域,所有出城的人全都格殺勿論,所以城內的人雖然一心想要逃離,但是無奈之下還是不得不繼續留在這裏受著煎熬。
城內的大廣場上,零零散散的圍著幾個閑漢,閑漢當中大多數都袒胸露肩,或是懷中抱著一把大砍刀,或是肩背一柄鋒利的寶劍,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營生,襄陽城現在的狀況,正是大家大顯身手的時候。平時出工可是沒有這種價格的,現在就是在城中巡邏就能每天領著白花花的銀子,這錢拿著真是順手呢!平時押車送貨,出門狩獵,又或者護人周全,替人打仗,哪一項不是提著腦袋在幹的?
這幫人當中,有雇傭兵,有保鏢護院,也有獵戶和地痞流氓,大家心中都打著自己的算盤。
一個少年站在當中,眼睛盯著標識牌上掛著的黃金色布片暗暗點頭,好像在計較著什麼。與周圍虎背熊腰的諸多閑漢相比,少年的身材相當單薄。少年穿著長袍,臉色蒼白憔悴,一手隱入袖中,一手扶著腰部,身體前弓著,低聲呢喃著黃布片上的告示,隻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旁邊就有人說了:”看吧,這下上麵出大招了,看來這襄陽城恐怕也就是在這一兩天了,你我兄弟們要趁早做出打算了。”
另一人回道:“哥哥說的是啊,咱們出來是為了掙口飯吃,要是為了這事搭上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旁邊眾人紛紛附和。
類似的小團夥,旁邊還有兩個。
少年冷眼旁觀著周圍發生的事情,不置可否,隻是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隻得向其中的一名閑漢詢問:“這位大哥,請問,你們在說什麼啊?”
彪形大漢大眼一瞪,盯著少年看了好一陣子才陰陽怪氣地說:“小子,大爺勸你小子別多管閑事,剛剛的事,你小子就當沒有聽到就好,不然的話,哼哼……”下麵的話,大漢隻是舉起砂缽般的拳頭來在吳起眼前很有節奏的晃了晃,那意思並不複雜,要是你小子敢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小心你的小命!
少年心中很氣憤,不過看了看周圍的形勢,還是忍了下來。少年剛剛看了半天黃色布片,但是裏麵的意思卻並沒有看出來,本來想要聽聽周圍的閑漢們說出來的,沒想到這幫家夥在這裏說了半天,愣是不給少年機會去了解其中的事情。少年正想反駁兩句呢,旁邊的一個年輕士兵卻將他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說道:“你是誰家的公子?是不是書讀多了腦子也不好使了?這兩天襄陽城裏不太平,你還是趕緊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