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靈寶山莊每隔五年會在萬靈山舉辦法器大會, 屆時各門各派都會派出年輕傑出弟子上台比試, 展示自家法器的威力, 而名列前茅者將會獲得靈寶山莊所設的“彩頭”, 通常為靈寶山莊所製的上佳法器。
彩頭倒在其次, 重點在於這法器大會和十年一屆的芝蘭大會一起, 都是各家年輕一輩弟子露臉、為門派增光添彩的絕好機會, 門派間也借著年輕弟子的比試暗暗較量短長。
徐青修也算是年輕一輩的傑出弟子,但是再來參加這樣的比試就不合適了。他四師弟卻是要代表宗門上台比試的,徐青修便受師父之托陪同師弟前來。
此時前麵一個青蒼閣弟子和一個聽雨軒弟子正在比鬥, 這兩個門派一個擅長封印定身,一個擅長束縛減速,徐青修看著實在無聊, 眼光又總不由自主地瞟向中央各門各派掌門元老所坐的那片區域, 更覺得如坐針氈,索性悄悄起身, 自己向會場後方走去。
比鬥會場設在萬靈山的千秀峰, 這裏素以風景奇秀聞名, 徐青修走出沒兩步隻見流水潺潺, 青竹可愛, 庭郎橋苑自然和諧地點綴其中。
竹苑之中隱有兒童嬉笑玩鬧之聲傳來, 徐青修循聲望去,隻見幾個孩童正撿竹枝搭竹屋玩。
徐青修一眼便看見了其中一個穿紅色裙襖,約莫四五歲大的女童。
那女孩身上衣飾皆精致大方, 頭梳兩髻, 裝飾著成人拇指指甲大小的東海明珠,脖子上掛著一塊冷山冰玉雕琢而成的長命鎖,雙眼烏黑明亮,雙頰肉嘟嘟的,猶如一尊冰雪砌成的雪娃娃。
女童原本背對著徐青修在和其他孩子一起擺弄著手中的竹蜻蜓,突然間仿佛有感應一般回過頭來,正看見站在小院門廊處佇立著的徐青修、
她眼眶一下就紅了,扔下手中竹蜻蜓跌跌撞撞地向徐青修跑來,其他的小夥伴叫她她也不理。
徐青修下意識地趕忙上前兩步,半蹲下接住自家的心肝寶貝,手忙腳亂地拿手背替她抹去沁出的眼淚:“雪雪,怎麼了?”
幕念卿張開肉肉的小手小胳膊死死抱住徐青修的脖子,淚珠情不自禁地往出冒:“爹爹,你為什麼不要我和爹爹了……”
徐青修心疼地把女兒抱在懷裏,低聲說:“你跟著爹爹現在不好嗎?有舒適的大房子住,有漂亮衣服穿,還有很多人照顧你,陪你玩,你爹也陪著你……我、我也會常去看你的。”
這話也不過說說而已,他自己也明白,以自己現下的身份,三天兩頭跑去冰玄宗看望幕宗主的千金,無論如何也不合適。
聽他這麼說,幕念卿哭得都喘不上氣了,抽泣地大聲說:“不好,不要!我們回家,回家……就我們三個人……”
徐青修也不由得紅了眼眶,更摟緊了年幼的女兒。他知道雪雪所說的“家”不過是乾坤秘境中三人生活的那處洞府,而那裏,已經不可能回去了。
雪雪此時畢竟年幼,所以留戀自己這樣厲害,等她再長大些大概就會忘了自己……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又怎麼舍得自己的血脈,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跟著幕令沉對她才是最好的,她也必須得跟著幕令沉。
徐青修暗歎一聲,抱著猶自抽噎的女兒站起來,抬起頭。
去看見一個男人就站在離他不過五步遠的地方,眉目如畫,挺拔若鬆,身穿白色袍服,外披黑色大氅,僅是簡單地站在那裏,便仿佛有漫天冰雪寒霜之氣襲來。
而此時那雙浸潤著霜雪的黑色眼睛正看著他。
徐青修微微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低聲喚道:“幕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