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塵……你可知罪……”
浩瀚星海之中,一方不知名位麵崩壞後的碎片不斷聚散,形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旋渦,在那旋渦的中心,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
黑衣的少年渾身浴血,血肉模糊,已然看不清麵貌,他單膝跪在一片正緩慢移動著的位麵碎片上,大口喘著氣,緊握劍柄的右手和似燃起火焰的瞳孔宣誓著他內心的不甘。
旋渦逐漸散去,一個巨大的白色王座穿透遮蔽世界的迷霧,赫然出現在少年旁,至高無上的氣息仿佛充斥在了整個世界,無情地壓迫著少年。
少年艱難地仰視,那如主宰一般的中年男子屹立在金色的王座之上,頭戴華麗的帝冠,身披白色鑲金邊的帝袍,手中白玉權杖噴湧著磅礴的靈力,當他到來的一瞬間,那些世界碎片好似被同化了一般,燃起金色的火焰,就連周圍的星辰也一顆顆分崩離析,化作流星漫無目的地墜落,布下道道彩虹。
旋雲之巔的巔主,白衣子!他神秘而又強大,至今沒有任何人能擁有與他匹敵的力量。
“孤塵!你可知罪!!!”白衣子重複道,聲音洪亮,散發出無盡威壓,將名為孤塵的少年襯托得像一個喪家之犬。
“哈哈哈哈……”孤塵仰天狂笑,猶如癲亂的神魔,他不顧身上的傷勢,忍著劇痛,抬起手中神劍,直指中年男子。
“呸!少用高高在上的口氣裝腔作勢,篡權者,作為孤青衣之子,我才是旋雲之巔真正的繼承人!”
“頑固不冥!”白衣子眼中閃耀著極致的寒光,權杖微點,如鞭子似的靈力抽打在孤塵身上。
孤塵慘叫一聲,倒在位麵碎片上,輕微的抽搐,男子鞭打的不僅僅是他的身軀,還有他的識海,那是深入骨髓的刺痛,足以湮滅任何修士的神魂。
但孤塵依舊緊握著他的劍,仿佛那就是他的希望。
“你以為,你掌控著孤青衣的劍,便是孤青衣的傳人了?”白衣子目露譏諷。
白衣子從王座上微微向前踏了一步,但這一步,卻像是穿越了一般,瞬間出現在了孤塵的麵前,他高高舉起權杖,狠狠砸下。
孤塵下意識地抬劍格擋。
“嘡!”權杖狠狠的敲擊在劍身上,如同敲擊在小樹苗上一般,那傳說中用天玄鋼鍛造的至寶——青衣劍竟從中間斷裂開來,劍身碎成粉末,劍尖失去支撐,連同孤塵的希望,無力地飄散在星空中。
孤塵大吃一驚,這是他父親上代旋雲之巔巔主孤青衣留下的劍,他曾仗著這柄神劍的鋒利斬殺無數敵人,可在白衣子麵前,他的依仗不過是個笑話。
“真是可憐,如果我告訴你,這把劍其實是我故意留在天雪山讓你得到的,你會怎麼想?”白衣子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說。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這個騙子!你愚弄世人,卻愚弄不了我!”孤塵接連大吼,但他越是這樣,越是代表他內心出現了動搖。如果這柄劍當真天下無雙的那柄,怎會如此輕易地被擊潰?
白衣子麵無表情:“你對權利的渴望毀滅了你,孩子,你若是安然修煉,未必沒有機會。”
孤塵目光呆滯,是的,他衝動了,以他的天賦,修為上千年之內必然能超過白衣子,但他不得不衝動,在他得知父親逝去的真相時,他覺得自己等不了那麼久,當時的他已然失去了理智,一心渴望複仇。
可隻憑正氣和複仇的yu火是無法打敗強敵的,所以孤塵秘密召集了他所有的朋友,其中不乏孤青衣一脈的隱世高手,精心策劃了一場政變:白衣子每隔十個甲子便會煉一顆長壽大丹,煉丹之時必須全心全意,不久後的煉丹之日時,這些人會衝進白衣子閉關時躲藏的位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製住白衣子,若是遇上了最壞的情況,便將其擊殺。
計劃很簡單,也很有效,有效到參與這個計劃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在孤塵率領眾人闖入這個位麵時,等待他們的是全盛狀態下的白衣子,白衣子笑著舉起權杖撕裂了整個位麵,原來那位麵也是一個陷阱,孤塵的身邊出了叛徒!
旋雲之巔的長老和執法團很快就趕到現場,青衣派的強者們嘶吼著被強行扣押,是關是殺是放逐皆在那些審判者一念之間,隻留下此刻孤立無援的孤塵。
“你想了解我為什麼知道你們的計劃麼?”白衣子突然微微一笑,笑中帶著陰險。
孤塵抬起頭,看著他,帶著疑惑,他想知道誰才是叛徒,若有來世,他定將那叛徒粉身碎骨。
白衣子俯下身,在孤塵耳邊低語,仿佛是在訴說不可告人的秘密。
“鳶兒她……是我的女兒啊……”
“轟!”
秘密宛若雷鳴,在孤塵心間爆響。孤塵明白了,離別時自己心愛的女孩為什麼會那樣看自己,他以為那是不舍,實際上那是飽含歉意的眼神。
孤塵當時還在懊悔,不該在密謀時喊上她,把她也連給累了,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個傻子,那是白衣子的女兒啊,她天生就該是公主般的存在,她的做法不叫背叛,叫正義的製裁。
“鳶兒……”
孤塵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現在也懊悔,不過是懊悔將自己的秘密分享給了高高在上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