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管著“冬”名單的是政工科的一名叫王智的幹部,已經失蹤了,過了幾天,才在驢圈旁邊的一口枯井裏找到那名幹部的屍體,屍體已經潰爛,在王智同誌牢牢攥著的手裏,發現了一個鋼筆帽,鋼筆帽上刻著王剛兩個字。
胡誌明握著那個刻著凶手名字的鋼筆帽,回想著首長前一夜交給的沉甸甸的任務,臨走的時候,首長千叮萬囑:“這個王剛肯定是打算拿著這份”冬”名單,當作籌碼,去投靠敵人,那份名單上的同誌,遍布在華北敵人眼皮子底下的各個要職,非常之重要啊!你們太行獵殺隊此次的任務非常之重要!非常之艱巨!也非常之危險!你們務必想方設法,趕在敵人之前,追蹤到他,銷毀他手裏的”冬”名單。”
“那個叛逃的王剛怎麼處置?”胡誌明問。
“就地正法!”
這次領到任務回到窯洞,桃花隱隱約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睡不著,就摸黑輕輕從炕上爬起來,披上衣服,走出院子。
“你也睡不著啊?”桃花正走著,突然被身後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熟悉的聲音,是胡誌明。
隔著一片黑乎乎的夜色,兩個人都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胡誌明的聲音柔軟下來,說:“是我。”
“我知道啊。”
“馬上就要回去了,是不是歸心似箭,所以睡不著啊?”
桃花點點頭,她的心思,胡誌明一下就猜中了心事中最重要的那部分。“你是為什麼睡不著?……你是不是擔心那份秋名單會落在敵人手裏?我想,王剛手中握著秋名單的消息一傳出去,想得到那份情報的各股線上的敵人,必定圍追堵截。所以,他一定要衡量情報換給哪部分敵人得到的多。能從大後方逃跑出去,必定是一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腦子好使,反應靈感,這份秋名單,他是不會輕易拿出手的!這樣,也就給我們留下了時間!”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這個王剛,看來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胡誌明讚同桃花的分析。“他跟一般的叛逃者不一樣!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桃花不知為何?有一刻,乍然想起小川春樹和張海生來……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不應該想起他們。她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要跟胡誌明結婚,要生一個孩子在這個世上,這樣,萬一在這次任務中倒下,也就沒有遺憾了。等到將來終於迎來和平,即時她不能親眼看見,她的孩子也可以在和平年代成長、讀書、結婚、生養子孫,享受他們這一輩革命者,以鮮血換取的和平畫卷。
“我們結為夫妻吧?”桃花忍不住說。
胡誌明停下腳步,夜這麼安靜,桃花剛才的那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的。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緊緊的抱住了桃花,“好!好!”
“明天我們找首長為我們做證婚人和主婚人,就算是首長送給我們這對革命夫妻臨行前的禮物吧。”
就這樣,第二天,在首長和戰友們的祝福下,在延安這塊紅色的土地上,他們結為了革命夫妻。婚禮倉促而簡樸。
這一夜,太原城,彭富春爛醉如泥後,又動手打了杏花。
後半夜,彭富春回來就對杏花說:“對不起,我今天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我以後再也不動手打你了。”然後把杏花緊緊的摟在懷裏,“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回遼縣吧,一野大佐交給我們一個任務,但是我想,我們先離開這裏,回到遼縣再說,這些年刀尖上舔血,我也累了,對你大姐,也沒那麼恨了,我跟你彭姐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我們選擇的就是一條死路,跟著日本人幹,更是錯上加錯,我們畢竟是中國人,還是要為自己留條後路的。”暗夜裏,聽著彭富春十分誠懇的說這番話,杏花心裏一動。
“你的意思是?我們回去找我大姐他們?”
“對!正好一野大佐讓我們隨車押送一個八路軍的俘虜回遼縣,據說,那個人嘴裏有大情報,一野大佐和青野少將商量後,決定把那個人交給青野少將處理,青野少將有辦法讓那個俘虜開口,這個是絕密,我們隻要半路上……”彭富春湊近杏花的耳朵,更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