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微涼的北風緩緩地掃過新月草原,不時帶起一撮撮草屑,在半空中飛舞,仿佛向人們宣示著秋天的來臨。夕陽斜照,兩隻禿鷲在天邊漫無目的地飛著,使新月草原更顯荒涼。眾所周知,這片地方是非常貧瘠的,新月草原上真的隻有青草。即使是活了大半輩子土著居民,也難得見到牛馬成群的景象。
新月草原其實並不算遼闊,方圓不過千裏,南北兩麵各有高山作為屏障,北麵可以阻擋冬天刺骨的寒風,南麵使熾熱的風沙止步。在百多年前,這裏水草肥美,風景秀麗。草原邊緣的區域更是林木茂盛,各種飛禽走獸自由地在此繁衍生息。新月草原在人們心目中,幾乎就是如桃花源般的存在。
不過,在一百年前,新月草原南麵的波魯士皇朝漸漸崛起。而同一時期,新月草原北麵的普龐帝國也開始擴張。新月草原很不幸地成為了兩大強國的必爭之地,殘酷的戰爭終於在這裏爆發。
兩國的君主都很富有侵略性,誰都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寸富饒的土地。於是戰爭規模越打越大,投入兵員越來越多。在經過幾次死傷巨大的戰役之後,戰爭終於進入膠著狀態,並且一直延續至今。
這場延續百年的戰爭斷送了百萬戰士的生命,美麗的新月草原也毫無懸念地走向了毀滅。交戰雙方在打紅了眼之後,便開始使用了各種大範圍的攻擊魔法和高階鬥氣。集團式的投石頭機群,一次攻擊便可以發出遮天蔽日的巨型石塊。這片美麗富饒的大地,被毫不憐惜地把轟得坑坑窪窪。草原上的飛禽走獸十不存一,隻有那地下的草根,被數百萬將士的血肉滋潤著,使地上的青草仍舊頑強地生長在這鬼蜮之中。
新月草原其實早已失去爭奪的價值,但是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根本是無可化解的,兩國軍民似乎已經把消滅對方作為一種人生目標了。
在新月草原南方的一個小山丘上,凱魯特正悠閑地靠著一塊大石頭,一邊愜意地抽著煙,一邊看著夕陽。凱魯特今年不過二十七歲,他身材中等,一頭蓬亂的淡金色短發也不知道多久沒梳理過了,臉上的胡子也許久沒剃,讓他看起來頗有點滄桑的樣子。不過他眉毛很粗,目光堅定而有神,還是令他很有點成熟而威嚴的感覺。
凱魯特是波魯士皇朝的一名小小副將,他自小無親無故,完全靠著自己的打拚,才混進帝國的軍事學院。不過礙於後天的培養有限,他在軍事學院裏也隻能混到中遊的水平。由於一沒後台二沒背景,所以可憐的他在畢業之後,就被分配到這前線之中的最前線。
這一個小山丘是波魯士前線的其中一處陣地據點,凱魯特帶領著五百手下在這裏已經摸爬滾打了五年。在這個陣地上,打仗是家常便飯。每隔一段時間,軍部都會把一批新麵孔的士兵補充進來。凱魯特親眼目睹了一個個年輕人化成了白骨,化成了灰塵。凱魯特已經從最初的狂熱,到恐懼,到厭倦,到現在的麻木。如今他唯一的嗜好,就是躲在這陣地的最高處,靠在石頭邊上,一邊抽著那劣質的香煙一邊看著日落。
不過,凱魯特這小小的享受,看來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因為他口袋裏麵的劣質煙絲,已經所剩不多,而下一次軍部的補給,通常是不會按時到的。凱魯特煩惱地用佩刀敲著自己的鎧甲,心想下次是否要找軍需處的哥們談一下,把身上這套破爛的鐵片拿去換幾包劣質煙絲回來。當然,這還得瞞過執法隊那些討厭的家夥,否則他凱魯特可要上軍事法庭了。
就在凱魯特胡思亂想的時候,刺耳的呼嘯忽然從天空傳來,一道耀眼的銀光極速劃過,後麵還帶著一縷黑煙,把黃昏的天空分成了兩半。
“天啊,這是什麼?巨型魔法嗎?速度也沒那麼變態吧?”
凱魯特傻傻地仰望天空,用手搭起一個涼棚,朝著那道呼嘯的銀光看去。那道銀光正風馳電掣般地急速遠去,看樣子似乎向著新月草原的中心地帶墜落。以凱魯特的實力,也隻是勉強看出這個玩意兒就像是一個銀光閃閃的大盤子,邊緣薄一點,中間是一個球形的突起,整個兒就像一個裝著饅頭的大碟子。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