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市,港麗流鑫酒店。
高高拱形琉璃穹層天頂,懸掛著偌大千葉水晶精美吊燈,在柔和白光中顯得璨燦耀眼。左右鏤空花紋烏玄長梯蜿蜒而下,低低淺金台階別樣華麗氣派,不愧被譽為五星級度假酒店。
此時一樓廳堂樂聲悠揚,籌光交錯。三三兩兩男男女女或低頸輕談,又或執杯相笑,幾乎襄括了所有上流名士。今夜,正是明珠市赫赫有名的夏氏集團千金,二十歲生日派對。
他們皆心照不宣翹首以待地等著,等著那位應如眾星捧月驚豔出場的美麗公主。隻是幾首伴奏曲目過後,本該亮相的主角依舊毫無蹤影,不禁議論紛紛。
“行了,鳶尾。今天可是你二十歲生辰,如此重要場合,千萬不能再胡亂任性。”
三樓休息室內,銀灰亞麻合身晚禮服的中年男子,濃眉緊皺成川,口吻略帶無奈地勸說道,“那小子不來又能如何,大家夥兒可都在外頭等著你這小壽星呢。”
“爸,我剛剛就想一個人靜靜。等補完妝,我馬上就去。”粉紅亮唇輕扯僵直笑意,夏鳶尾深深吸口氣,平複內心翻湧不已的酸澀難受滋味,迅速拿起桌前紅色粉盒,一點點抹去眼圈殘留的濕意。
如今,她不再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隻知任性胡鬧的年紀。作為這次宴會派對的主角,無論如何她也得光鮮出場,哪怕強顏歡笑。
“唉,我家鳶尾終於長大了,爸爸在外麵等你。”安撫地拍拍她纖瘦肩膀,夏士琛眼底劃過幾絲疼惜欣慰之色,起身離開輕輕合起休息室大門。自己女兒哪點都好,就是在情字一事始終堪不破。
捏起粉撲的手指刹那頓住,夏鳶尾淺淺笑容寸寸隱沒,細細描繪淺淺眼線終究徹底暈染開來,大顆大顆透明眼淚如珍珠般籟籟滑落。霍司衡,你仍舊沒來。
遙想那段青蔥豆蔻年華歲月中,是誰親昵地俯在她耳邊輕輕呢喃。阿鳶,往後每年生日,都由我陪著你,可好。
霍司衡,他怎麼就能忘記了。一次,二次,三次……
夏鳶尾本以為憑借他們兩家深厚交情份上,這回二十歲生辰宴會,他怎麼著也應該參加出現的。為此,她提前半個月精心設計派對進程,親自監督布置會場,甚至打算在邀請對方跳第一曲開場舞時,不顧自尊地再次深情告白。
可他依舊沒來。滿腔期待最終化成碎碎失望疼痛,夏鳶尾低垂腦袋捂住胸口,嘴角噙起莫名嘲諷弧度,“是不是該放棄了,何苦癡癡傻傻糾纏不休……”
麵露輕巧嫣然的微笑,她挽住父親胳膊緩緩從淺金旋梯沿階而下。一襲淡紅修腰長裙,輕簿細紗軟肩帶露出精致鎖骨,上半身拚接大片手工銀絲蘇繡,曲線畢露纖腰美楚。層層輕飄雪紗魚尾拽地裙擺,隨著她的走動,掀起波波漣漪。
生日宴會中,始終笑臉迎人的夏鳶尾背地裏,卻不知究竟喝了多少杯紅酒,宛如烏黑水晶般的明眸一片醉意朦朧。直至曲終人散,她心裏念念難忘的那道身影依舊沒有出現,夏鳶尾懶懶地倚在角落卡座邊,傻傻重複地低笑道,“你怎麼就能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