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敘沒心情管別的,他俯下身,用類蟲族雌性的指紋打開卓焓手部的鏈銬,道:“我們不能留在這兒。就算沒有支援,我們也得離開。”
“我們?你和我?”卓焓輕輕晃著自己重獲自由的手腕,他此時的表現,實在不像昨天那個滿身狠勁的王子。
時敘也不解釋,他收起刀子,抽出手|槍:“殿下,請告訴我這是什麼?”
卓焓不明就裏:“……槍?”
“嗯。”時敘扳開保險,“哢嚓”一拉套筒,子彈上膛,“殿下,我是一名軍人,既然武器在手,子彈還有,那就遠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殿下,你與其相信影子都看不到的軍雌,不如相信我。”
卓焓顯然對軍人這一職業沒有認同感:“可你是雄蟲,你不要偷換概念——唔!”
時敘一把捂住卓焓的嘴巴,他豎起食指,碰了碰自己的唇,悄聲道:“有人。”
卓焓壓根沒聽見任何動靜,他發不出聲音,隻好疑惑而訝異地眨巴了幾下眼睛。
“你別說話,也別動。”時敘囑咐道,他慢慢放開卓焓,站了起來。
片刻後,走廊上果然響起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隔著大門,聽起來如同一連串悶雷。
時敘仔細辨識,得出結論:外麵一共來了六個人。時敘又回頭看了緊張的卓焓一眼,他以口型安撫卓焓“別怕,沒事的”。
正在這時,腳步聲驀地停止,門內門外,回歸一片虛偽的靜寂。
時敘默念“三、二、一”,足足數了三個循環,大門終於被人狠狠踹開。六名持槍的類蟲族雌性一擁而入,六個黑漆漆的冰冷槍口一齊對準時敘。
時敘閃電般舉槍,速度比嚴陣以待的雌性更快,他搶先扣下扳機,幾顆子彈便粉碎了前方的玻璃牆。
時敘持續射擊,未有分秒歇息,他的子彈在空中跟對麵雌性的子彈密集相撞,迸裂出無數火光與彈片。裹挾著漫天的各種碎渣和嗆人的硝煙,時敘幾步助跑,縱身躍上長桌,而桌子上的光腦與控製麵板,此刻統統化成了七零八亂的殘片,構不成障礙。
為首的類蟲族雌性天真地緩下攻勢,對時敘大吼:“你現在投降,我可——”
——可惜,雌性來不及說出口的話注定永遠卡在喉嚨裏。
一心想速戰速決的時敘猛蹬桌麵,刹那間整個人騰空而起,隻見一道優美又淩厲的弧線滑過,他已然舒展開緊繃如琴弦的身體,直接騎上那雌性的肩膀,雙腿絞緊了對方的脖子。
時敘雙手控槍,上半身後翻,他全程彈無虛發,擋去疾風暴雨般掃射襲來的子彈的同時,他甚至還能冷靜地逐個擊破敵人。
伴隨著交織得難舍難分的激烈槍鳴,另外五名雌性,陸續心口中彈倒地,無一例外。
而被時敘坐著肩的雌性依然不消停,即使他在剛才的槍彈混戰中受了傷——完全拜他戰友們超高的失誤率所賜——他也固執地掙動不已,企圖把時敘從身上甩下去。
時敘掂了掂自己的槍,重量輕了,應該是沒子彈了。不過,那算不上什麼問題,時敘一個膝蓋側擊,就幹淨利落地扭斷了最後一名類蟲族雌性的頸骨。
雌性笨重的身軀隨即砸下。
時敘則穩穩落地,他臉頰上被彈殼刮出的傷痕已經愈合、消失。
時敘嫻熟地把子彈喂進手|槍彈匣內,而後他朝卓焓伸出手:“殿下,走吧。”
卓焓卻沒有反應,他不由自主地沉浸於那一幕幕快得近似轉瞬的戰鬥景象裏,久久回不過神。
卓焓覺得自己絕對看到了一個假雄蟲,但那一刻他胸中升起的荒誕的澎湃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