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桐親自把卓焓送到宿舍區、帶到時敘的麵前, 主要是為了好好欣賞一下時敘“精彩”的反應, 而時敘適才大驚失色的表現無疑取悅了白桐。
白桐暢快地大笑起來, 他的麵孔因誇張的表情而扭曲變形, 好似有某種濃烈的情緒在他的身體裏激蕩回旋, 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然而, 對時敘來說, 白桐的笑聲遙遠而朦朧,聽不真切。時敘隻覺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他仍然死死地盯著保持跪地姿勢的卓焓,時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心裏翻起的驚濤駭浪險些將他整個吞沒。
王子被俘, 這是蟲族從未遭受過的奇恥大辱。
卓焓怎麼會被抓?
類蟲族不可能打到蟲族主星的中心區了吧?
蟲族軍部是否遠遠不止白桐一名叛徒?
敵我交戰,勝負如何?
還是說, 主星已經淪陷……
一時之間, 時敘的思緒紛亂如麻。在失去自由的這些日子裏, 時敘不是沒想過壞的結果, 但目前的事態比他先前預料的, 還要糟糕許多。
白桐笑了一陣, 又意猶未盡地俯下身,猛地扯住卓焓衣服的後領口,白桐手上使的勁很大, 卓焓被迫後仰, 喘息加重,一張臉立馬漲得通紅。白桐卻根本不在意,從進門起,他的視線就緊緊黏在時敘的臉上,挑釁的光在他的瞳孔中跳動。
時敘緩慢地攥緊了拳頭,身為蟲族的軍官,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卓焓受辱。無論時敘本人對卓焓的看法如何,此時此刻,作為王子的卓焓,代表的無疑是整個蟲族的聲譽。
時敘有些坐不住了。
正在這時,一名類蟲族雌性火急火燎地撞進門來,他一手指著門外,一邊衝著白桐嚷嚷道:“來了,來了,人來了!”
“他到了?”白桐聞言,看向那名雌性,得到了點頭的肯定之後,白桐莫名其妙地扭頭看了時敘一眼,然後,他才鬆開卓焓,直起身子。
白桐與那名類蟲族雌性耳語了幾句,他們的聲音很小,時敘聽不清楚,可他能感覺到白桐的目光頻繁地落在他的身上,那種不懷好意的打量,讓時敘異常不適。
兩人交談到最後,白桐不禁麵露喜色,像是瞬間忘了自己腳邊趴著的卓焓,他迫不及待地轉身,同那個雌性一道離開房間。
時敘壓根沒有心思去仔細思考白桐眼神裏藏著的東西。白桐前腳一出門,時敘就三兩步跨到卓焓旁邊,他幅度過大的動作狠狠地拉扯到了肩膀上尚未愈合的傷口,但疼痛被他完全拋至腦後,他在卓焓的身側蹲下,伸手扶住這名雄蟲王子瘦弱的手臂:“殿下,你還好嗎?”
時敘摸到卓焓的身體,才發覺卓焓整個人都是繃緊的。
卓焓沒有回答,他低著頭,下巴幾乎頂在自己胸前,他微長的頭發亂糟糟地垂下,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時敘隻看得見他咬著的嘴唇。
“你是那個新來的?被戈旌帶回來的?”
時敘沒有等到卓焓開口,反倒是等來了一個問題。
說話的,是那個把卓焓押進房間的類蟲族雌性,他沒有和白桐一起走,而是留了下來。現在,時敘貌似勾起了他的興趣。
時敘抬起眼睛,一邊注視著那名逐漸走近的類蟲族雌性,一邊考慮自己是該先下手為強,還是靜觀其變。時敘不斷衡量著對方的狀態,短短幾秒,他連如何將人快速放倒都計劃好了,隨後卻看見那個雌性忽然停下了步子。
“你還有傷沒好?”雌性瞪著時敘肩膀的位置,隻見白色的布料下慢慢透出血色,雌性頓了頓,既掃興又無可奈何,“真是麻煩死了,你們一點小傷差不多要養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