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3 / 3)

D口的檢查工作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時敘站在一邊安靜地觀察,並不作聲。直到一艘中型飛艇駛近哨崗,時敘才緊張地握住拳頭。

兩名雌蟲警衛走了過去,節奏輕快地敲擊中型飛艇的窗戶玻璃,示意飛艇上麵的人下來接受檢查。不一會兒,飛艇副駕駛室的門打開了,走下來一名個子高大的雌蟲,此人正是頂著“季紀”外形的景淵。

景淵一行人的檢查過程顯然不像之前的人那麼順利。從時敘的角度來看,景淵和那名雌蟲警衛似乎在交涉著什麼,因此,幾分鍾過去了,正式檢查居然還沒有開始,隻見那名雌蟲警衛的手部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也許是不耐煩了。

時敘顧不了會不會惹人生疑的問題了,他當下忍不住走上前去,問道:“怎麼了?”

景淵方才就看到了時敘,是以他現在並不顯得多麼震驚,見時敘發問,他轉而對時敘解釋道:“我哥哥腿腳天生不好,上下飛艇很困難,而且他這幾天又正好受涼生病了,能否請您行個方便,免了全身掃描這一步驟?”

事實上,景淵提出的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全身掃描對身體多少有些影響,若是病人,的確不適合接受掃描。假設是在平時,警衛們不會較真,碰到這種情況,往往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過了,可現在偏偏是敏感時期,警衛們接到了上級要求嚴查的命令,自然不會如從前一般隨意放過。

時敘聽了景淵的話,雙眉中間擰起一條線,他側頭問身邊的那名雌蟲警衛:“他們的證件齊全嗎?”

“齊全。”雌蟲警衛大約猜到了時敘的意思,緊接著補上一句,“但隻有做了全身掃描,才能和證件的信息進行比對。這是最近發布的安檢要求,您恰好在休假,可能還未收到相關文件。”

時敘心中一凜,麵上卻沒有什麼大變化,他隻是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如果雌蟲警衛不說新文件的事,那哪怕時敘放走了景淵一行人,還能找借口說是不知道新規定的存在,可雌蟲警衛說得如此清楚,事情就很棘手了,倘若時敘再要求警衛放景淵一行人走,那便是明擺著知法犯法。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之時,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忽地出現了。最先注意到那位貴客的,是站在崗亭門邊的一名雌蟲警衛,隻聽他朗聲道:“寧驊殿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以及嘴裏未講完的話語,大家一齊轉頭看向緩步走來的寧驊。除去寧家少主的身份,寧驊更為尊貴的頭銜是,卓忻王子的未婚夫。憑借卓忻王子的地位,現在的寧驊也被人稱一聲“殿下”。

雖然寧驊和卓忻很有一點形影不離的味道,但今天來的隻有寧驊,卓忻王子並未陪同。走在寧驊右側、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寧驊的雌蟲,是一個熟麵孔,時敘記得,那是寧驊貼身的護衛,名叫辛沐。

寧驊左手拄著一根漆黑的拐杖,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雪白如紙,看起來病懨懨的,很不健康。他慢吞吞地走到時敘麵前,主動伸出右手,提了提嘴角:“時敘中校,真巧呀。”

“好久不見,殿下。”時敘握住寧驊的手,登時被寧驊過低的體溫冰得一顫,他越發想不通寧驊為何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寧驊看向景淵,笑容擴大了許多,寧驊推開扶著他的辛沐,很是親密地拉住景淵的手,仰著頭道:“表哥,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你是今天走呢?我這一大早趕過來,生怕來不及送你!”

寧驊莫名其妙的熱乎勁弄得景淵一愣,他第一次被時敘以外的雄蟲牽手,整個人懵了兩秒。景淵不自覺地想抬眼去看時敘,但幸虧馬上控製住了眼神,景淵不動聲色地回握住寧驊的手,也笑了:“你身體不是不舒服?我本來不想讓你辛苦一趟的。”

“這哪裏談得上辛苦,”寧驊搖搖頭,“表哥要走,我是一定要親自送的。”

說著,寧驊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圍著中型飛艇的四名警衛員,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啊……”其中一名雌蟲警衛回答,“我們不知道這位是殿下您的表哥,正想把飛艇上的幾位請下來,進行檢查。”

寧驊微微蹙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這樣嗎?我記得王室的通行證可以跳過全身掃描的項目吧?”

雌蟲警衛頷首道:“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寧驊便望向景淵,問道:“表哥,我前幾天不就讓人給你送了通行卡嗎?你沒帶在身上?”

“帶了,”景淵終於飛快地瞄了時敘一眼,他從口袋裏拿出通行證,出示給警衛們看,“我忘記拿出來了。”

寧驊又問雌蟲警衛:“這樣可以了嗎?”

用機器驗證了王室通行證的真實性之後,雌蟲警衛雙手把通行證遞回給景淵:“真是抱歉,不知道您是寧驊殿下的表哥,還望見諒。”

景淵雙手接過通行證,放回口袋,說:“不,是我的錯,給你們添麻煩了。”

“行了,誤會而已。”寧驊鬆開景淵的手,向雌蟲警衛們露出微笑,“你們做得很好,這樣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您太客氣了。”雌蟲警衛們紛紛感到受寵若驚,他們顯然對這名平易近人的雄蟲殿下很有好感。

寧驊又抓著景淵寒暄了幾句,還饒有興致地探頭進飛艇內,與其他幾個人打了聲招呼。道了別,景淵進入飛艇,他坐在飛艇的駕駛室裏,隔著窗子朝時敘和寧驊招手。

時敘知道景淵在看著他,也知道景淵的那個口型是在說“再見”。

中型飛艇穩定地升上天空,隨即加快速度,一下子便消失在時敘的視野裏。時敘仰望著天空,可惜那艘離去的飛艇沒能在蔚藍色的空中留下一點痕跡。

時敘在心裏歎息,他轉過身想要向寧驊道謝,卻恰恰看見寧驊臉上僅有的神采驟然被滿麵的倦容取代,下一秒,寧驊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時敘一驚,想伸手已經晚了,好在辛沐手疾眼快,及時地托住了寧驊孱弱的身體,而那根寧驊始終攥在手中的拐杖隻能“砰”的一聲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