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問題所在,你不能把訂婚當作讓步!”時敘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嚴肅道,“雄父為什麼不同意你說的訂婚?因為你不想同祁宣結婚,在這種情況下,訂婚是非常不負責的。當然,在不打算盡快和祁宣結婚的時候,讓祁宣穿上有著時家家紋的禮服去參加王室的宴會,你已經算是非常沒有責任感了。”
時希猜到時敘又要提起這一茬,這些天,不管是時懷清和顧玨,還是時敘和景淵,隻要同他們說起話來,總免不了要講到“責任感”這個話題,就好像他變成了一個大家公認的不負責任的家夥。
時希道:“我解釋過無數次了,我不是不想和祁宣結婚,我隻是不想這麼快結婚。既然祁宣用過了我們家的家紋,那他就是我們家的人了,祁宣和我的事情也上過新聞媒體了,估計不少人都在等著他與我的喜訊,先訂婚,至少能讓事情不那麼難看,這樣僵持下去,多少會給人一種時家不滿意祁宣、想拖著的感覺。”
“你也知道這個?”時敘搖搖頭,停頓片刻,又繼續說,“我其實很理解你不想早點結婚,假如沒有《強製婚配書》,我大約也不會那麼早和景淵結婚。你和祁宣已經發生關係,我一向不支持婚前那什麼,你懂的,但那是你們的私事,隻要祁宣和你都覺得可以,那沒問題。但是,你我都很清楚,家紋代表著什麼,理論上來說,在婚前,雌蟲家的家紋是絕對不能出現在雄蟲的衣服上的。
“雄父和雌父可不傻,雖然他們沒有明明白白地說出口,可心裏一定跟明鏡似的。時希,你在那天讓祁宣用上我們家的家紋,你突然打亂計劃,將祁宣推出來,你敢說你沒有一丁點兒用他擋王室聯姻的意思嗎?”
“我……”時希看著時敘的雙眼,否認的話便卡在嗓子裏出不來了。時希目前的確沒有和祁宣結婚的計劃,至少在短時間內,他不會考慮。之所以在卓忻的生日宴上公開與祁宣的關係,幾乎可以說,全是為了不費力氣地攔住那幾位雄蟲王子。
若是說時希對祁宣沒有絲毫內疚的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時希原先想的是,不結婚歸不結婚,隻要先把婚事訂下,家紋一事就勉強說得過去了。
那天晚上,祁宣看見那件繡著家紋的禮服時,表現得十分歡喜,雄蟲顯然將其當成了時希變相的求婚。這幾天,時希常常以祁宣的開心來寬慰自己,試圖證明他並沒有做多麼壞的事情。然而,另一方麵,時希比任何人都明白,倘若祁宣得知了他的真實想法,會有多麼傷心失望。
真要算來,時希和祁宣在一起的時間,比時敘和景淵的還要長。時希喜歡祁宣是真的,但是一念之差,把祁宣推出來當擋箭牌的事情,同樣辯無可辯。時希原以為自己這是一舉兩得,既推掉了王室的聯姻,又完成了和祁宣的訂婚,算是給祁宣吃了一顆定心丸。如此一來,盡管他懷抱的目的並不單純,但隻要祁宣不知道,那就不會有事。
祁宣心思單純,可時敘想的就多了,況且他了解時希,一眼便能看出時希打的是什麼主意。祁宣是時敘的好友,推己及人,假如時敘碰到這樣的事情,是絕不願意被蒙在鼓裏的,是以他一直堅持要求時希對祁宣坦白。
時敘長呼一口氣,皺著眉道:“卓忻的生日宴後,我和祁宣聊了幾句天。他以為你要和他結婚了,他想要的是正式的婚姻,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讓他誤會。你真認為訂完婚就萬事大吉了?你之後不斷拖延婚禮時間,要如何跟祁宣解釋?祁宣可能反應慢一些,但他遲早會想明白的,我覺得你最好親口告訴他,問他是否願意先訂婚,問他是否願意等待遙遠的婚禮,問他是否願意等你。”
時希撥弄著書頁,沉默不語。
“如果你愛他,就不要隱瞞,誰都會做錯事,感情上更是如此。”時敘望著垂眸的時希,忽然感覺自己更像是兩人中的哥哥,“既然你已經錯了,就向他道歉,原諒與否,接受與否,應當由祁宣決定。時希,你要證明,你是值得被愛的,不要有一天,讓祁宣覺得他看錯了人。”
時希心中微動,他知道時敘所說的,也許確實是最妥當的解決辦法。
事實上,在祁宣穿上繡著時家家紋的禮服時,那一個瞬間,時希真的動過馬上與祁宣成婚的心思,看著祁宣眼裏動人的光彩,他差點想跪下求婚。不過,他忍住了,幸好他忍住了。
時希知道,無論他多喜歡眼前這個人,他都不能現在進入婚姻。
而且,他或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考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