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一邊說,一邊彎了雙膝,準備跪下去,雌蟲向雄主認錯的時候總是這樣做。
意識到是自己的話嚇到了景淵,時敘趕快上前扶住景淵,製止了景淵下跪的行為,他解釋道:“我們下周就要前往康伊,你現在不適合懷蛋,你也不希望在打仗時有一個孩子吧?那樣不僅僅會影響孩子的安全成長,還會減弱你的戰鬥力。”
“我是指揮官,”景淵的五指緊緊捉著時敘的衣服,他急切地說,“我隻是指揮作戰。而且,雌蟲懷上蛋之後,隻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把蛋生下來,然後放進培育槽即可。戰爭完全不會影響我懷蛋,我一定會保護好蟲蛋的安全。”
“你不是第一次當指揮官了,”時敘一邊拍撫著景淵的後背,一邊問,“你以前都乖乖守在後方指揮戰鬥嗎?”
景淵自然不是,他一向看不起那種縮在後邊,讓別人上陣拚殺的將領,他信奉的是“以身作則,身先士卒”的戰鬥作風。
“我……”景淵支支吾吾的,他不想欺騙自己的雄主,也不想吃避孕藥,盡管很多軍雌都會在接到戰鬥任務後服用這種藥。
時敘早就知道景淵的答案,見景淵遲疑著說不出話來,他便幹脆戳穿景淵道:“你肯定每次都衝到第一線。要是在打仗時有了蛋,你的戰鬥力起碼會減低一半,那你自保都有困難了,之前還說要保護我?”
景淵沒有說話,他看著時敘,臉上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他猶豫了半晌,才艱難地開口說:“醫生說我到了成熟期的時候,您似乎不是很高興,您是不是根本不想讓我懷上您的第一個蛋?”
其實,景淵一問完這個問題,就後悔了。他作為雌君,不應該對雄主說這種隱含抱怨味道的話,他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他覺得時敘要生氣了。景淵想跪下請罪,但時敘半摟著他,他不能掙脫時敘的懷抱。
時敘對景淵的這個想法感到十分無語。雌蟲的成熟期早晚會來,時敘並不在意時間快慢,就像他也不介意景淵晚一些懷蛋。
“我沒有這個意思。”時敘對景淵說,“康伊情況危急,你不放心我去康伊星球,所以,我也不放心你懷著蛋去康伊啊。”
景淵問出這樣的問題,心裏已經覺得自己犯了恃寵而驕的毛病,再聽到時敘這樣說,更覺得自己過分,居然誤解了時敘對他的關心。
“我很抱歉。”景淵小聲地對時敘說。
最近兩天,時敘對景淵非常溫和,這都是那天他和景淵說了些心裏話而景淵的態度令他感到十分滿意的緣故。時敘一貫因軍部對自己的限製而不悅,但那天他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他受到的限製算不上什麼,雌蟲受到的種種對待才是真的有些過度了。
“沒事。”時敘從桌子上拿起藥瓶,旋開瓶蓋,從中倒出兩個白色的小藥丸來,“這是在軍醫那裏拿的,我已經確認過了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副作用。你以後要記得在晚飯後吃,一次兩顆。”
景淵希望能快點為時敘生一個蛋,沒有與時敘的血脈聯係,總是使他或多或少地感到不安。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懷著蛋上戰場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既然已經決定要前往康伊,就不應該給自己留下安全隱患。他和時敘前去康伊,是要為蟲族贏得勝利的。
方才,景淵被時敘拿出的避孕藥嚇了一跳,現在他平靜了一些,又知道了時敘給他避孕藥的原因,所以便不再固執地拒絕服用避孕藥。更何況,對於軍雌來說,避孕藥是很平常的東西,隻要得到了雄主的同意,直接去找軍醫就可以領取。
“我會按時吃的。”景淵接過時敘手中的兩顆藥丸,連水都沒用,就幹幹地吞咽了下去,“真希望康伊的戰事能快速結束。”
“是啊,”時敘遞給景淵一杯水,“我們大概是第一對剛結婚就用避孕藥的雄雌伴侶了。”
時敘與景淵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臉上看見了無奈的笑意。
他們大概也是第一對同上戰場的雄雌伴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