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3 / 3)

酒館裏一下子變得安靜了,沒有一個人說話,人們甚至都將頭扭到了一邊,似乎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整個酒館就這樣寂靜了。過了好一會,那個酒保和小姑娘似乎再也受不了這沉默,也似乎是受不了胖水手的故事,兩人一起走進了櫃台後麵。

“瑪莉亞,蓋亞,你們兩個到後麵去看看。從省城進的貨物到了,和伊萬一起去清點一下。”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是這家酒館的主人,也是瑪莉亞的父親和蓋亞的叔叔,別人都叫他老湯姆,雖然他並不老。“占星師們說這一周都有不尋常的暴風雨,看來大家要在這裏呆上一陣子了。”老湯姆見店裏的氣氛不對,連忙扯開了話題。

沉默的人們一聽,紛紛與老湯姆聊了起來,好像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來忘掉剛才聽到的故事,氣氛馬上又活躍起來,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就像一切都沒發生一般。除了還在發呆的胖水手和瞎子。他倆從剛才的受人矚目一下子變成人們視線之外的存在,對此他們沒有絲毫在意,隻是默默的對飲著,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鬆子酒吧的後院有一個大倉庫,裏麵堆放著大量的酒和食物等貨物,還住著一位專門看守倉庫的年輕人尤裏。伊萬科夫,別人都叫他伊萬。伊萬是外地人,十年前在省城跟著老湯姆來到科勒鎮,在這個倉庫一呆就是十年,是老湯姆最信任也最得力的下屬,因為他從未犯過任何錯。平時瑪莉亞和蓋亞也喜歡到倉庫找伊萬玩耍,在他們眼裏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伊萬,連教堂裏博學多才的神父都不知道的深奧問題他都能解釋得一清二楚,連遊曆四海的老船長都不清楚的新奇事物他卻猶如親見一般說得頭頭是道,總之這是個很討他們喜歡也很受他們尊敬的人。

“伊萬大哥,那些貨物你都清點完了?”看著井井有條的倉庫,蓋亞吃驚不已。這些貨物早上才運到還不到2個小時,現在已經整整齊齊的呆在貨櫃中了,那可是滿滿兩大車啊。

“剛剛整理完,正在寫清單呢。”伊萬一邊寫一邊回答,過了片刻他停下來說,“對了,你們上次要的東西我托人從省城給你們帶回來了,就在那邊的櫃子裏。”

“是聖西裏的馬靴?太棒了。”“新版的‘花都遊記’?謝謝你,伊萬。”

看了看兩個歡喜不已的孩子,伊萬笑了笑又繼續寫著清單。

過了一會,正在翻看新書的瑪莉亞忽然問道:“伊萬,你知道命運這種事嗎?”

伊萬疑惑的看向她,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瑪莉亞歎了口氣,說:“剛才聽酒館裏的水手說了些很不愉快的事情,我就想到人的命運。你說這是不是意味著命運不可抗爭呢?”

伊萬皺了皺眉頭:“你才18歲,應該多想想以後該做的事,而不是想這些沒用的東西。等你老了以後就明白了。”

“又說這些話。你很老嗎?怎麼和我父親一樣的口氣,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瑪莉亞很不滿意他的回答。

“嗬嗬,至少我比你們大。而且我經曆的事情絕對比你們多得多,我隻知道你現在要好好跟著恰希修女念書,沒事就去逛街,看看那些漂亮的衣服和美味的零食,而不是去想一些和你不著邊際的事。”

“你怎麼知道和我不著邊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想一想不可以嗎?”瑪莉亞很不服氣。

伊萬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你聽了什麼故事,但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當真,隻當故事聽就好了。”

一直在擺弄馬靴的蓋亞忽然問道:“對了,伊萬,你知道關於馬裏人的事情嗎?”

伊萬愣了一下,馬上回答:“那是生活在西邊羅克大陸外海的一個民族,據說曾經受到魔鬼的詛咒,每一個人都嗜血殘忍,而且強悍好戰,被稱為大海上的惡魔。但十年前被聯合軍的艦隊給剿滅了,現在幾乎已經滅亡了吧。怎麼?有人說起馬裏人的故事?”

“原來如此。”兩個孩子同時說“看來真是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伊萬笑道:“我的家鄉在羅克大陸,那裏每個人都知道的,關於馬裏人的事情都是些血腥可怕的故事,你們還是不要問了。”

蓋亞忽然兩步跳到伊萬身邊,盯著他說:“我總覺得你有什麼瞞著我們。是嗎?伊萬。”

伊萬大驚失色:“什麼!你居然知道了!”

“。。。。。。”瑪莉亞。

“。。。。。。你自己說吧,是告訴我們還是讓老湯姆來問你。”蓋亞一副得逞的樣子。

伊萬歎了口氣,說:“好吧,你可別告訴任何人。上周我確實去過省城,偷偷到紅玫瑰酒吧坐了一會,隻是一小會。我去那裏見了一個人,就是這樣。”

“見一個人?你跑到那裏去難道是想見紅玫瑰?”蓋亞不可置信的問。

“這你也知道!是的,我就是去見她了。別告訴別人啊。”伊萬東張西望的回答。

“你去見那個女人幹什麼?因為她的美色?”瑪莉亞的語氣明顯很古怪,還很凶惡。

“那當然了。”伊萬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科林郡最美的女人誰不想見上一麵啊。”

“哼!”瑪莉亞實在找不出什麼語言來反駁,隻好用了最簡單的一個詞。

“想不到你也。。。。。。嗬嗬,我絕對不會說的,我們都是男人,我理解.。啊!”蓋亞慘叫一聲“你打我幹嘛?”

“你才多大?也跟著他學這些,看父親不揍你才怪。”瑪莉亞拿伊萬沒轍,隻有找個撒氣筒。

“別告訴叔叔,我的好姐姐。我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蓋亞有些慌了。

瑪莉亞歎了口氣,極有深意的看了伊萬一眼,對蓋亞說:“算了,我們要去上課了,走吧。伊萬,謝謝你的禮物。”說完拉著蓋亞走出了倉庫,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轉過頭來說:“伊萬,我認識你十年了,我從一個小孩子長到這麼大,可你為什麼一點也沒變呢?”

伊萬笑了笑:“我今年也才28歲,男人成年後不像女人變化那麼快,再過十年我就和你父親一個樣了。”

瑪莉亞想了想,說:“可能吧,雖然我總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但就是不知道哪裏不同。”說完和蓋亞離開了。

等瑪莉亞姐弟倆走遠後,伊萬深深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已經十年了,居然這麼快。看來我又要離開了。”語氣中透著一種十分無奈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