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亮得早,言采薇剛在床上翻了個身,就聽到門外清脆的聲音伴著敲門聲響起,讓她不耐的用被子捂住了耳朵。
門外的人得不到回應,躊躇了半晌,推開門來到床邊,聲音輕柔:“小姐,今天是老爺回京述職的日子,夫人說了,您得早點起來。”
聽到耳邊近在咫尺的說話聲,在特警隊任職了十年的言采薇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紅色雕花大床的床幃,緊繃的身體放鬆同時,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
本來平時不會這麼大意,但她剛才夢見自己回到了警隊,看著那一張張熟悉了十多年的麵孔,讓她不願意醒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半個月了,從最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接受,似乎也不那麼困難。
言采薇轉頭看著床邊站著的小丫鬟綠蘿,十四歲的年紀,在她那個時代正是某個家庭捧在手裏的小公主,現在卻捧著一盆水站在床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自己起床。
她坐起來,揉了揉綠蘿的腦袋,“水放旁邊吧,你出去等我,我馬上起來。”
看著綠蘿把門帶上,她才鬆了一口氣。緩緩走到水盆邊上,看著裏麵倒映的稚嫩麵龐,感慨萬千。
說出來有誰會相信,她僅僅是因為一次任務的時候不幸中槍,竟然穿越到了這個曆史上沒有記載過的天元王朝。而她自己,則在這半個月中漸漸摸清楚了這具身體的身份——手握重兵的言將軍府三小姐,言采薇。
說是小姐,其實也和下人們沒多大區別。聽府裏的老人說,言將軍年輕時受重傷被一名醫者所救,為了報答娶了醫者的女兒,也就是言采薇的母親為妾。而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當場就撒手人寰。
可以想象,在將軍府的高門大院裏,一名沒有母親的庶出小姐所受到的待遇,實在好不到哪裏去。
“呼……”
言采薇把頭埋進水裏,片刻後抬起來,不顧發梢上滴著的水珠,長出了口氣,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難以相信原主有十六歲,這具身體的素質實在太差了。”
平時在這將軍府裏轉悠,多走幾步就累得直喘氣,讓她感到十分無奈,看來鍛煉身體的計劃必須早點提上日程了。
綠蘿在門外等了許久還不見她出來,急得敲門:“小姐,要是去晚了會被夫人罵的,需要綠蘿進來幫忙嗎?”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麵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言采薇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口,抬頭看著剛泛白的天色,也就六點左右,不由翻了個白眼,心裏嘀咕:“這羅美淑是瘋了還是怎麼的,不起這麼早顯示不了她的忠心是嗎?”
不過她也沒有說出來,隨意對著綠蘿點了下頭,伸個懶腰:“那我們走吧,免得去晚了又被那些人找到理由責罵了。”
雖然她不怕,但在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前,還是不要得罪他們的好。否則隨便一道什麼罪名安到頭上,都能讓她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後院的某個枯井裏,即使她是將軍府的三小姐,也不例外。
綠蘿縮了縮脖子,想勸小姐在外麵可千萬別這麼說,抬頭卻剛好看到言采薇眼睛裏的神色,讓她後背一寒,有些不敢上前。
小姐半月前生了場大病,府中無人願意找郎中醫治導致她昏迷,雖然最後命大醒了過來,但小姐從那以後就和以前不一樣了。特別是那雙眼睛裏的神采,沒有上過私塾的綠蘿也描述不出來,但她隻在一個人那裏見過,就是這偌大將軍府的主人,言將軍!
言采薇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看到她突然變了的臉色心裏一凜,自己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來到將軍府這些日子,言采薇倒是和府中那幾個夫人小姐交過幾次手,不過由於她並不清楚原主的性子,況且她們說的話也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便沒有過多爭執。可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從小跟著她的丫鬟卻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