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那天, 一大清早便有人來敲房門。聲音不大, 極有規律, 但也十分擾人清夢。葉則把腦袋拱到斷星河懷裏, 不想去理會外麵的人。
斷星河睜開眼睛, 溫柔繾綣的目光流連在懷中之人身上。他幾乎一夜沒睡, 更確切地說, 自從得知葉則的生命正以極快的速度流逝之後,他就夜不成寐,常常盯著枕畔的愛人, 生怕一閉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
敲門聲停頓片刻之後,又響了起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林小熙怯弱的聲音, “葉先生、斷先生, 你們醒了嗎?”
斷星河皺起眉毛,不想搭理林小熙。坦白而言, 他並不喜歡這個女人。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 他喜歡的人也隻有葉則一個, 但林小熙總給他一種若有似無的違和感, 與她柔弱可欺的外表毫不相符。
有些人對危險的直覺是天生的, 這也與他們敏銳的觀察力有關。斷星河就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 正如當初他對葉則莫名其妙的好感。
門外隱約傳來巴頓的聲音,他跟林小熙說:“東西先給我吧,我幫你交給葉則。”
林小熙道了聲謝, 識趣地離開了。
門外重新安靜下來, 斷星河見葉則緊蹙的眉毛漸漸鬆開,低頭在他額上輕輕一吻,隨即闔上眼眸閉目養神。本來隻打算稍作休息就起來去拿早飯,但也許是連日累積的疲憊一朝爆發,他不知不覺便被拖入了沉眠的深淵。
醒來的時候,他看到葉則正杵在盥洗室的鏡子前麵搗鼓什麼東西。
斷星河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到葉則身後,嗓音有點沙啞:“你在幹嘛?”視線往下一垂,看到了滿滿一箱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是什麼東西?”
葉則早就從鏡子裏麵看到他了,也沒大驚小怪,“哦,就是化妝品,聽巴頓說是林小熙送來的。她還拿了禮裙和高跟鞋過來,就放在那邊。”說著指了指衣櫃的方向。
“你會化嗎?”斷星河好奇,轉而又說:“早飯吃了沒?你現在必須保證飲食規律。”
“吃了吃了。”葉則點了點頭,順便回答他上一個問題,“我沒化過妝,不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我覺得我水平應該還過得去。”
斷星河被他這股迷之自信震驚了:“……你清醒一點。”
葉則:“你不信嗎?”
“我信,我當然信你!”斷星河用力點頭,“但是大哥的女人要是不夠美的話,也很有失牌麵。這點你懂吧?”
說來說去還是不信任他,葉則冷哼道:“你就等著看吧。”
“行,那你折騰吧。”斷星河沒再繼續說風涼話,拿了牙刷站在葉則身旁,邊看他捯飭自己邊洗漱。
葉則弄了半天才搞明白箱子裏這些瓶瓶罐罐都有什麼用途,他拿著眉筆在臉上比劃了一會兒,轉過頭對著斷星河誠懇地說:“我覺得我需要先練個手。”
斷星河正好洗完臉,毛巾一扔,警惕地往後撤了一步,“所以呢?”
葉則溫柔一笑,身體卻有意無意地擋在了盥洗室門口,“你也說了不想帶個有失牌麵的舞伴去參加宴會,那你貢獻一下你的臉,幫我提升化妝技能點。好不好?”
“不好!”斷星河被他步步緊逼至牆角,“被你拿來試手難不成就很有牌麵?”
葉則微微眯起眼睛,“這麼說你是不答應了?”
“絕不可能!”斷星河梗著脖子,寧死不屈:“你要練手,我可以叫巴頓他們過來。這基地裏除我之外,任何一個人都能給你練手。”
“那我幹脆給他們當舞伴得了。”葉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