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了一下,葉則就覺得不寒而栗——揭掉鱗片的痛苦煎熬已讓當時的他如同身置地獄,若是要將魚尾割裂,那該有多麼痛不欲生?要有多大的勇氣和決心,才能坦然接受那種根本無法想象的疼痛?
蘿絲繼續說道:“而且就算割裂了魚尾,人魚也不一定能變成人類,反而可能會麵臨死亡的結局。因為魚尾轉化成人腿的概率極低,根據曆史記載,億萬年來隻有兩條人魚能夠在兩種形態之間自由轉換。”
——這個概率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可能。
葉則淡淡道:“你不怕我會為了證實這件事情,對你們下手嗎?”
蘿絲抿唇一笑,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會的。”
葉則無語了一下,隨即露出謙遜的笑容道:“承蒙信賴,不勝榮幸。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蘿絲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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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則抵達實驗室的時候,藤村修正在翻看他的實驗記錄本,見他來了立刻露出笑容。
“路卡,你早上沒有過來,是身體不舒服嗎?”
葉則平靜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他操控著輪椅來到藤村修身邊,想要從對方手裏拿過實驗記錄本。但藤村修抓著實驗記錄本的力道極大,壓根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葉則不由抬頭望去,藤村修陰沉如水的臉色立刻映入眼底,他的眼神可怕得像是要把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拆吞入腹!
“修,你怎麼了?”
聽到他的疑問,藤村修回過神來,微微笑道:“沒什麼,隻是發現了一件令人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鬆開了手,葉則順利地拿回了實驗記錄本,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令人不快的事情,所以不能事事都放在心上,否則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氣死的。”
藤村修道:“你說的沒錯。”
葉則翻到實驗記錄本最新的一頁,說:“再有三天就能結束比對實驗了,結果要等到半個月之後才能出來。”
藤村修略帶遺憾地說道:“這麼快啊?本來還以為能在你身邊多待幾天,真是可惜啊。”
葉則渾不在意地笑了下,看向水缸,正與裏麵的銀發人魚對上視線。
阿琉斯唇角微微一勾,眼神曖昧地自上而下逡巡著他的軀體,好似他現在並非衣冠齊整,而是赤·身裸·體地坐在輪椅上一樣。
葉則覺得銀發人魚的目光如同火舌舔過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繃起了肌肉。後·庭的異物感提醒著他一夜放縱究竟要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但更令他難忘的卻是與心愛之人結合的快感,而這種銷魂蝕骨的滋味也的確能讓人上癮。
雖然心裏已經隱隱臣服於肉體的歡愉,但他嘴上絕不會承認——他可不想讓阿琉斯太過得意。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尖銳聲音,葉則立刻收回視線,扭頭看去。
桌上的試管掉落在地,隻留下一地的玻璃殘渣和不明液體。
藤村修神色歉然地說:“對不起,路卡。我剛剛不小心把它碰掉了。”
葉則蹙眉道:“沒關係,下次注意點。”
他總覺得對方是故意的,但是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想汙蔑任何一個人。
藤村修道:“需要重新采集嗎?我幫你吧。”
葉則淡淡說:“不用了,我有備份。”
藤村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他見葉則低下頭在實驗記錄本上寫東西,便看向水缸裏麵的銀發人魚,微微眯起的雙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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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比對實驗結束,葉則將藤村修送回了萊斯利·威爾莫特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