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特殊人才開發管理處”位於龍城某個老街區的深處。兩棟高大但破舊的樓宇,外圍一圈密不透風的水泥牆,正大門釘著兩塊不起眼的小銅牌,“青少年培訓基地”的牌子比“特殊人才開發管理處”的牌子更顯眼。老街區的人每天見怪不怪地從開發處門前過,隻當它是市麵上普通的教育機構,除了偶爾有來打聽師資力量的家長外,不會獲得任何關注,完美的燈下黑。
往前看盡一切人類曆史,各種族都不乏異能者的存在,這是各國政府心照不宣卻又對普通人掩蓋誤導的事實。
當然,能掩蓋的前提是異能者的數量遠遠少於普通人。
而這個貌不驚人的“教育機構”,實際管理著這個國家十幾萬登記在冊的異能者,並肩負不讓十幾億普通人察覺的重擔。此外它的任務還包括為國家輸送異能者人才,從這個角度來說它確實是個“青少年培訓基地”。
早上六點,安玫瑤坐在她小小的心理谘詢室內,等待兩小時後與基地負責人的約談。
谘詢室靠走廊一側的牆壁是半透明的,可以看見路過正往訓練場走的學員,三五成群,談笑風生,似乎跟一般這麼大的孩子沒兩樣:
“今天又是王坤的訓練,真不想去。”
“聽說王坤今天有事,上午的訓練不來了。”
“真的?!”
“太好了!我寧願去特種部隊挨操也不想落在他手裏!”
“特種部隊也不好熬,我上回幾乎沒死在那!”
“你是沒跟王坤練過,不然就不是‘幾乎’了。”
“我都打算往‘安眠藥’那躲了……”
談話聲漸行漸遠,安玫瑤暗自歎了口氣。
那幾個學員口中的“王坤”是基地裏的頭號魔鬼教官,本名“王抻”,但十個人裏有九個都會看錯。
而“安眠藥”就是指安玫瑤了,她會有這麼個外號一是因為名字諧音,二是因為學員們總拿心裏谘詢時間補覺。
國家對於異能者有係統的管理始自三十年前,參考國外的管理係統並加以修改,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對異能者的管理都有一個特點:
給他們的待遇配不上他們的能力。
目前國際上主要是將異能者分成a、b、c、d以及“無”五個等級。
無等級異能者:最初是在異能者的後代中觀察到,指儀器測定具有異能,實際上卻跟普通人沒啥區別的異能者,多混跡在人群中,很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異能者。
d級異能者:能夠引發普通人可見的異象,但殺傷力很小、能力也沒啥用的異能者。管理處對這類異能者的要求是不得在公眾麵前使用能力引起騷動。很多人因為不願被當做異類而從不展現能力,他們的實際數量比登記在冊的要多得多。
c級異能者:能力較強且殺傷力較大,這樣的人一般會為國家工作,在野的也會受到監視和管製,這類人所從事的職業也有限製,一旦從事違法工作或引起騷動會被立刻控製調查,視情況給予“警告”至“就地處死”等不同級別的處置。作為侵犯隱私的補償,國家每月都會發放津貼,盡管如此仍有一些不滿被監視的能力者加入犯罪組織企圖反抗政府。
b級異能者:危險程度與c級其實差不多,但因為能力特殊、地域政策、身份地位或者功勳等原因而加了等級,唯一的好處是每月拿的錢比c級多。
a級能力者:能力危險,可輕易造成較大破壞。這類人會被國家強製收編,不服從者會被強製收監,基本上從被確認等級起一直到死都不會有自由,別說出國,連出省都被管製,待遇倒是不錯,親人子女也會被國家照顧一生無憂。
這套管理係統核心思路是以多欺少,站在十幾億普通人的角度,要求異能者乖乖待在陰影中別出來。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在a級之上還有一個等級,他們是能力者中最特殊的存在,也隻有他們才能享受到強者應有的待遇和地位——隻是這個“待遇”和“地位”也要打個問號。
目前國家對於異能者能力的開發還很不科學,這點從偌大一個基地卻隻有安玫瑤這一個心裏谘詢師就可見一斑了。很多時候安玫瑤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擺設,前來做心理谘詢的學員大多招呼都不打就開始睡覺,曾經安玫瑤試圖叫醒一個火係異能者,差點被襲擊。但這不是學員們的錯,他們的訓練強度實在太大也太不合理了,基地隻把他們當做預備役的戰士,安玫瑤卻看到他們孤獨的、孩子的內心。
她的手在身側的一遝資料上拂過:就算她人微言輕,改變不了整個基地,也至少能為一個人爭取合理訴求。
資料的封麵,一寸照片上的少年表情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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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醫生,關於你的申請我認真看過,我相信你作為基地心理醫生的專業性,但是這件事恐怕不是隻靠你我就能決定的。”
基地負責人的辦公室,冷靜沉穩的青年人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桌子上擺著他的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