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早就該知道了。”塔彭絲說。

她用一杯陳年白蘭地來平複自己幾近崩潰的神經,滿麵笑容地看看湯米,再看看格蘭特先生,又看看艾伯特——他麵前放著一大杯啤酒,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快跟我們說說吧,塔彭絲。”湯米催促道。

“你先說。”塔彭絲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湯米說,“完全是因為一個偶然事件我才發現了那台發報機的秘密。我以為自己能脫身,但是海多克比我精明多了。”

塔彭絲點點頭,說:

“他立刻打給斯普洛特太太,於是她拿著一把錘子跑上車道埋伏在那兒。她離開牌桌也就是三分鍾的時間。我的確注意到她有些氣喘——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

“在這之後,”湯米說,“就完全歸功於艾伯特了。他像一條忠實的狗一樣到處找我。我在地下室拚命用呼嚕聲發信號,他聽懂了其中求救的意思,便趕去向格蘭特先生報告了這個消息,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就回到了‘走私者落腳點’。我再次用呼嚕聲跟他們交流。結果就是,我同意仍然待在地下室,等敵方的船開過來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格蘭特先生補充道:

“今天早上海多克離開‘走私者落腳點’之後,我們的人便占領了這個地方。今天晚上我們又抓獲了他們的船隻。”

“那麼,塔彭絲,”湯米說,“該你說了。”

“好吧,一開始我就是個大傻瓜。我對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過懷疑,就是沒想到斯普洛特太太。我確實有過被威脅的可怕感覺,好像身處險境一樣——就在我偷聽了那個關於四號的電話之後。當時有三個人——我覺得佩倫娜太太或者歐羅克太太是最危險的。真是大錯特錯——真正危險的人是那個表麵上毫不起眼的斯普洛特太太。

“湯米知道,直到他失蹤之前,我都是糊裏糊塗的。當時我正在跟艾伯特商量一個計劃,突然,安東尼冷不丁地出現了。一開始好像都挺正常的——是經常跟黛伯拉在一起的那一類型的年輕人。但是有兩件事讓我起了疑心。首先,跟他說話的時候,我越來越肯定,我之前並沒有見過他,他也從來沒去過我們家。其次,雖然他好像知道我在利漢普頓的工作,可他卻以為湯米在蘇格蘭。這樣就不對勁兒了。如果他認識什麼人,那他應該先認識湯米,因為我怎麼說也不是官方派遣的。這讓我感到很奇怪。

“格蘭特先生告訴我,第五縱隊無處不在——他們會出現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所以,他們為什麼不能是黛伯拉的一個同事呢?我不能確定,但我的懷疑讓我給他設下了一個陷阱。我告訴他,我和湯米通過一個暗號來交換信息。當然,我們真正的暗號是一張明信片,不過我給安東尼瞎編了一個‘一便士無事,兩便士有事’的故事。

“不出我所料,他上當了。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信,這樣他就完全暴露了。

“一切全都事先安排好了,我要做的隻是給裁縫打個電話,取消試衣服。其實,這就是在說‘魚已經上鉤了’。”

“謔!”艾伯特說,“我驚訝壞了。我開著一輛麵包房的小貨車趕過去。我們在大門口倒了一堆東西,是茴香,或者聞著像茴香的東西。”

“後來,”塔彭絲接著說,“我走了出來,在那上麵踩了一腳。當然,麵包房的貨車很容易就跟蹤到了車站,跟在我身後,聽到我買了去亞羅的票。這之後的事,就比較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