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十世紀最後一個十年的中短篇小說創作,已經呈現在各位麵前:長長短短、或重或輕、或厚或薄的十四篇小說。
那個十年或許我應該寫得更多些,更好些——可我除了一部長篇小說和兩本詩集之外,就是這曆曆可數的十幾篇小說了。我現在麵對這些文字著實羞愧而尷尬!這倒不是說自己成人之後看到了兒時光腚的照片,而是說那個十年我的的確確有些年輕,有些茫然,也有些失落。
一九九零年是我在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係學習的第二個年頭。那時我除了寫詩也開始進行小說寫作。中篇《那年春天》、《青山無境》、《人們每天麵臨的河流》等就是那個時候的習作。一九九一年七月,我畢業之後回到了蘭州軍區政治部幹部部。軍區政治部首長為了讓我學有所用,後來就把我安排在軍區政治部創作室搞專業創作。我當時覺得很是幸運,三十五歲當了專業作家,我想我可以安安靜靜地寫點東西了。這期間我寫了一些短篇,如《楠楠》、《梅子》、《留在草原的小鹿》、《中藥》、《守山人》等等。我的寫作在寂寞中進行,而我的生活卻在喧囂中向我挑戰:我獨自一人在蘭州,家裏有年幼的女兒,年邁的母親,妻子在上崗與下崗中掙紮,提出了要我轉業回家的要求。我權衡再三,盡管我身為上校,將來混個文職將軍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但那又如何?還不如能在母親的床頭給她一杯所需的熱茶!給我女兒背一背沉重的書包,替妻子扶起在泥水中摔倒的自行車。而寫作不一定就是專業作家所為。帶著我的決心,辦理了軍中調動手續,於一九九六年七月調到了湖北省軍區所轄的鹹寧軍分區。那個地方是我開始當新兵的地方,沒想到二十四年後我又回到了起點。兩年後我又調回黃石軍分區。我於新世紀之初的二零零一年秋天,終於脫下了穿了二十九年的軍裝。成為一介市民,常常在長江邊望著那舊浪和新浪,思緒收不回來。這期間的生活讓我顛簸,不安定。可我還是寫了中篇小說《蓮女》、短篇小說《魚塘》、《盲人》等。這十年的小說我真是不太滿意,由於我的心境變化,也使我的小說美學品位和文本文體有很大的差異。我盡量使我的小說洋溢著生活的激情和淡雅的色調,從容而又純淨,像一幅水墨,也能是一首抒情的歌謠。可我做得不夠好,我想以後我會做得更好些,尤其是在小說語言和小說文體兩個方麵下點真正的功夫。
我還能說什麼呢?盡管這些小說參差不齊,我還是與它們難以割舍。它們畢竟是另一個時期的我,另一個我的空間和世界。現在我已從幕後走出,把它們呈獻給大度或者睿智的你,請你們能夠給予那麼一點點的寬容。陪伴或者打擾,嘲笑或者凝視,你的目光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作者
2011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