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我像7歲那年給雷劈過一樣的感覺,一個戰栗。
畫裏的人兒,膚若凝脂,身材乾瘦,坐在一片飄著桃花的林子裏,腿上放著一個不知道幹啥用的長長的上麵還有好多線的木塊,手指伏在線上,人靠在旁邊的桃樹上,美眸緊閉,五官精美的不是俺這輩子看到的村裏的人比的上的,隻是臉色略蒼白,挽著漂亮的發髻,有種說不出的靜謐安詳。
真好看啊,真好看啊,像神仙一樣的啊。我感覺嘴角濕濕的,用手擦了擦。
我以為這個世界就俺們十裏屯這麼大,不知道為啥我就是不能相信外麵還有個世界,然後娘就不回來吧。
我搖搖頭,覺得心有點不舒服,想我心裏難道有病了,最近老不舒服的,但是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直徑走向老太太的房間。
我跟老太太說要回家,不想呆這裏,村長家沒人攔著,老太太也沒攔著,估計不太待見我這個童養媳吧,然後我繼續說希望等我長大了讓錢錚入贅,我覺得俺娘給俺找的後路應該不會害俺。當時我說完讓錢錚入贅,不知道為啥老太太和村長臉都綠了。
我也就這麼樂嗬嗬的拄著拐杖回俺家了。
“娘。”我剛叫了一聲,一進門就看到爹的靈位,我一個冷顫,對了,娘走了,爹也走了。
我靠著門就跪下去了,哇哇大哭!“娘,娘—”嚎著嚎著,就把鄰居嚎來了。
“不哭啊,乖孩子,可憐的娃娃啊。”王稟娘最先衝進來,王稟娘是最喜歡我的別人的娘了,常年我都在她那裏蹭飯的,估計她唯一的女兒長得跟兒子一樣的所以就把我當她女兒了吧。
“王姨姨,俺娘呢?俺娘咋就不管俺跟俺爹了啊。”我話一出,王稟她娘臉就黑了,心想,這娃娃爹爹沒了也沒哭過,別人都說這娃娃腦子是壞的,現在郭家的一走咋就哭成這樣了啊還說胡話,平時也是呆呆的,果然腦子是壞的,真是可憐啊。
“你爹他走了,你娘送他走了。”王姨姨抱著我也跟著哭了起來,我就納悶她哭啥啊,俺娘走了又不是她娘走了。
“這孩子是刺激大了,現在腦子不清醒了吧。”袁秀才老師,看著我歎了一口氣,曉昀在旁邊也皺著眉看著我。他們看著我幹啥呢?
“那她還回來不?”我小心地問。
“大丫想讓娘回來不。”王姨姨問
“不願意,疼······”我揉揉自己已經長得差不多好了的傷口。
然後又聽到一片唏噓聲,王姨姨把我帶到她家裏麵。王稟跟她爹上山打獵了,她家三個弟弟跟我還挺熟圍著我又轉又鬧,可是我現在對於我目前的情況還屬於發昏的狀態壓根沒理他們,又覺得心裏那個病症又嚴重了,就不想呆她家了,跟王姨姨說了聲就去袁秀才家裏,給曉昀要了點紙墨筆硯就會家把門拴好,進內屋了。
我自從回來不是盯著爹的靈位,就是想娘去哪裏了,然後就是滿腦子錢錚牆上的美人圖,一想到就覺得心裏那個病的感覺很強烈了。
我想著好多個人影拿著筆就往紙上麵畫,總覺得畫的不像,就繼續畫。
現在整個村子都以為我瘋了,除了我自己,我拚命的畫畫然後埋到俺家那三畝地裏麵,我以前聽曉昀說過種瓜得豆這句話,我覺得我種誰的畫就能得出來誰,於是每天兢兢業業的畫畫種畫,即使他們不能理解我這種特別的方式。
王稟天天來田裏找我,偶爾在旁邊能挖出來個番薯,烤著吃著等我忙完,在送我回家,反正他們已經認定我瘋了吧。倒是托我的福王稟增白計劃全毀了。曉昀也來看過我幾次,不過大部分時候是我去她家拿筆墨,她也曾問我幹啥的,我也不說,拿了就走,跟個土匪一樣的,反正他們當我瘋子,我說了隻能讓他們覺得我更瘋。錢小霓也常常跑我家給我說,他哥哥知道我還是要他入贅的事就又策劃逃跑了,家裏倒是裝著不知道,估計沒沒真的想他入贅吧,關於入贅我是終於知道啥意思了,不過我覺得不靠譜,但是錢小霓在我這裏抱怨我嚇走她哥哥的時候,我掌握到一個準確的信息,錢錚要離開十裏屯,而且他有離開成功的先例。
那我就加快速度畫美人了,地裏麵已經被我翻弄了好幾回了,還給我翻出來一串鏈子,我鄭重的把它藏在身上。覺得這絕對是老天給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