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今兒比往常還要漂亮呢!”
小雀從首飾盒內挑了支金絲鑲珠的朱釵替挽香簪在頭上,眼神毫不掩飾的是挽香的羨慕之意。
“是麼。”挽香苦笑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麵色無喜無悲怎麼看也不像是新娘子該有的表情。
“那是。”小雀邊幫襯著媒婆給她梳發,邊道:“這長安大街小巷誰人不知道姑娘今天是要嫁進官家的人呢,您瞧瞧這極美的嫁衣可以樓姑爺精心準備的呢。”
“可不是麼。”
就連正在吩咐房中其他人忙碌的喜娘也忍不住滿臉堆笑地插了句嘴:“這樓家人可是為了迎娶姑娘您費了不少心思呢,樓大人更是為了能讓您和大少爺婚事順利事事可都是親力親為,咱們可都看在眼裏呢,姑娘您這可是嫁對人嘍!”
挽香再次哭澀一笑,雖然不想,也不得承認樓府確實為迎娶她花了不少的心思,也造成了長安城的轟動。
誰人不知兵部侍郎樓遠之嫡子樓風年和蘇州富賈蘇浙之女蘇心蕊自幼就已指腹為婚了,眼看著蘇小姐才貌出眾也到了出閣的年紀就等著樓府八抬大轎將人抬進們,卻不料突然流傳出樓府退婚的消息。
令挽香也沒想到的是,樓家會竟然會不顧門第、身份尊卑,不管流言蜚語派媒人抬著聘禮到萬紅樓來點名向她提親並替樓家大少爺,樓少麟揚言——非挽香不娶。
兵部侍郎樓遠之不但不反對自己的嫡子娶她,相反還非常的重視,從提親答應嫁娶到納彩,再到置辦嫁妝布置成親現場,處處都是親力親為監督。
長長的紅色喜慶紅毯從東街樓府一直鋪到了萬花樓門口,似生怕別人不知道樓府大少爺娶的是萬花樓的風塵女子般,成親前三天便是鑼鼓喧天,到處一片喜氣洋洋。
而整個事情,便要從挽香前段時間接的一位文雅書生恩客說起。
那一日,挽香正接待了一雅致興濃的書生恩客,曲子正彈奏到哀怨淒淒時萬紅樓的媽媽蘇紅便突兀地走了進來,打算了恩客的雅興。
蘇紅瞧見挽香端坐在幽簾之後,笑顏如花的臉上眸子都眯成了條細縫連帶著肥碩的身軀都高興得直顫動。
挽香瞧著她眉眼含笑的樣子,便猜測定是哪個金主出手闊綽點了自己的花名冊打賞了她一筆豐厚的紋銀以至於走路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在萬紅樓長大的挽香早就對她的一舉一動了如直掌。
果不其然,蘇紅一見到挽香眉開眼笑的臉上,眸子中閃著興奮:“挽香哎,我的好姑娘啊,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呀這命好得媽媽都眼紅咯。本想著讓你趁著風華正茂多賺點兒銀子做嫁妝呢。哪知你可是金鳳凰命呀。”
起初剛開始挽香還聽得有些稀裏糊塗,不知雲雲。直到問明白了原由才知道。
原來是端陽佳節,她和眾姐妹跳一支《鳳求凰》,而當時作為領舞者的她在眾姐妹的綠葉襯托下挽香一襲紅衣如血猶如寒風中的傲立不屈地紅梅般,憑借著舞藝精湛,不僅贏得了在場恩客的滿頭彩還勾了兵部侍郎嫡子樓少麟的三魂七魄。
當然,舞藝精湛是媽媽蘇紅很浮誇具有討好的話,對於自己的舞技挽香自認為隻是上得了台麵而已,卻不似蘇紅說的那般誇張。
她倒是沒有注意到現場在座賓客中有些什麼樣的貴客,而是跳完便下了台去陪了一貴公子,所以不可能會看到當夜有樓少麟這個富家公子的存在。
不過,不管怎麼說,樓府不惜花重金從蘇紅手中贖了她,更是重金禮聘迎娶她為樓府大少夫人,這是挽香所沒想到的。
一連著三天挽香都沒有從風塵女子搖身變成為未來官家大少夫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挽香自認什麼人就注定什麼命,娘是窯姐兒,自己更是孤家寡人一點絳唇萬人可枕的女支女,便沒敢做過什麼豪門夢。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
突然得將挽香原本的生活打了得措手不及。
沒有搖身一變野雞變鳳凰的喜悅,她卻反而惶恐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