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2 / 2)

那太監略有些不自然道:“那咱家進去招呼別人了……呂總管先等著?”

呂明心中冷笑,淡淡點頭道:“請便。”

——那食盒裏除了湯,還有一疊用銀錠壓著的桑皮寶鈔。那個厚度,隻怕夠德壽殿禦前伺候的人手一張。

如此大手筆,隻怕從入宮那天起便開始攢。他早就知道,南采蘋不會是久居人下的女子。

元清下了朝,見到呂明,便有些愣。

他覺得心跳雜亂,知道自己身體已經有些受不住了,卻還想批幾份折子再補眠。得知是邵敏請他去,不由心中激烈的掙紮。

——他的自製力僅限於不主動蹭到邵敏懷裏去,卻還沒強大到能拒絕邵敏的邀約。

但是他真的很想當一個不耽於女色的明君。但是皇後是賢內助不是禍國女色。但是如果他去了這些日子的忍耐豈不是半途而廢了。但是他就是想見敏敏想得受不了……好吧交給老天決定,如果德壽宮的台階是偶數他就去見邵敏……

上到第八個台階的時候,元清終於暴躁了——就算德壽宮的台階有九階那又怎麼樣,他去見他的皇後還要別人點頭應允嗎?!

幾日不見,元清對邵敏的思念已經滿溢出來。可是忽然見著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恍若入夢一般望著她,心道敏敏果然天生麗質,就算不施粉黛,也處處比別人好看。隻是臉似乎有些過於白了,唇色也淺淡得很……是不是不曾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難道這幾日有誰給她添了麻煩?還是她有什麼心事了?

邵敏見他隻是迷迷糊糊看著自己,睫毛長而黑,略略忽閃著,目光一片朦朧,不知神思飄往何處去了。不由歎了口氣,上前去給他換衣。

元清下意識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待要親下去,卻忽然警醒,慌忙鬆開。

“敏敏請朕來,是有什麼事?”

邵敏垂著頭,為他解掉大絛與蔽膝,也不答話,隻問:“早膳用過了嗎?”

元清頓了頓,有些扭捏道:“……朕賴了一會兒床。”

依舊是嫩而軟的嬰兒肥臉蛋,目光忽閃著這麼說的時候,可愛到爆表。

可惜再不是那個可以任她揉搓寵溺的小孩子。

邵敏很想跟他說:“早朝推遲一次沒什麼……”卻也知道這話萬萬不該從皇後嘴裏說出來。隻給他摘了冠冕,理了理衣襟,道:“先吃點東西吧。”

元清早忘了還要回去批折子的事,能多留一刻隻覺得歡喜,忙點頭道,“嗯。”

他希望這個早餐可以無限延長,可是邵敏隻準備了清粥、蛋羹和幾樣清淡的小菜。他再小口抿著,也一會兒就吃光了。

他望著邵敏,希望能找出什麼話題,拖延一會兒。

邵敏卻拉了他的手,帶他進屋把他拉到床上。而後親自落了幃帳,挑了銀鉤,為他脫去衣衫鞋襪,推他躺下。

元清腦子有些混沌的轉著,瞟到邵敏唇色嬌嫩,忽然間便口幹舌燥。他手指幾次伸開握住,終於決心起身逃掉,卻才坐起來便被邵敏按著胸口推回去。他倒在床上,抱了枕頭把頭埋進去,氣息略有些不暢,心口已經燒起來,

但是他實在疲憊的動不了過多的念頭。

等邵敏把他的腳按到熱水裏,輕柔的幫他揉捏時,他隻覺得身上霎時鬆懈下來,不一刻便困倦襲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十月中旬,延州下過兩場大雪,氣溫驟降。

這一次前線的補給由程友廉總體調度,他似乎早摸清了邊境的氣候,第二批禦寒過冬的炭火衣物已提前送去,似乎一道送達的還有數千頭羊,據說是某個商賈的私人進獻。

十一月裏,希提冒險劫掠邊境的兵戶,被守將擊退後,戰局終於發生了扭轉。

希提的攻勢顯出後繼無力的跡象,而後內部又出現了分歧。似乎王庭有誰提出要撤軍,兩派人正忙著扯皮。

程友廉估計著要到反擊的時候了,卻在此時向元清進言說,負責前線總調度的將軍錢修德謹慎有餘銳氣不足。跟希提對戰之後,已有怯心,隻怕會貽誤戰機。最好換掉他。

元清雖不很懂這些,卻也知道臨陣易將是兵家大忌。程友廉的性情讓他不懂顧慮人心,元清卻不能不考慮。因此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采納,隻命內閣與兵部同時發了幾道羽書催他。

勝利似乎已經有了眉目,元清終於能稍稍歇一口氣。

他想到永興府上還有一位草原上來的客人在等著,便命人宣旨,準由貴入京覲見。